妙音连续喝了两日助孕药,没有等来老爷的床笫宠幸,倒是先等来了数驾载满丝绸珠宝首饰的马车。
相比之下,能做一辈子的奴婢,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周家不愧是皇帝御笔亲封的皇商,生意四通八达,啧啧,你们看这一抬抬上好的紫檀木箱只是用来装一些破石头,简直是暴殄天物啊!老头子我可真是头回见世面哩!”
“小莲,你怎么这么傻!亲人把你卖进府为奴为婢,好不容易得了妙娘子的赏钱,哪有你这样上赶着给家里送钱的,难道你想当一辈子丫鬟?!”
“阿娘,这个姐姐是画上的仙子吗,仙女姐姐她好漂亮哦!”童言无忌,冒着鼻涕泡的黄毛小子,眼睛里闪着惊艳的亮光。
采蓝和采绿都是一等婢女,各自能得到单独的一匹布料做两身新衣裳,二等及粗使丫鬟分得的也能裁成中衣,剩下的也能留着做鞋垫袜子。
她端着得体的女主人姿态,嘴角噙笑,目睹下人抬着一匹又一匹色泽华美的绫罗绸缎,晶莹剔透的宝石,贵重富丽的黄金头面鱼贯而入。
小莲的家根本不能算家,他们一家五口都挤在棚户区,茅草盖的漏风房,雨天漏雨,雪天漏雪。
“哎!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作为末等的粗使丫头,小莲有幸分得五尺布,这种好料子,做中衣、贴身小衣都绰绰有余,她抱在怀里爱不释手。至于妙娘子的赏钱,一层层递下来都被克扣了一半,还有一半她已经十分满足了。
小莲心里记挂弟弟妹妹,脚程加快,等到了“家”,家中奇怪地空无一人,年仅十二岁的妹妹身上趴着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男子,一下一下冲撞妹妹的身体,把不够结实的床板撞得嘎吱作响,小莲整个人身形一时僵住,意识到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血色霎时褪得一干二净。
见珠珠答应下来,小莲不想耽误时辰,顶着管事一顿臭骂,火速出府。
妙音是个爱财如命的女人,男人的心她要抓住,钱她更要握紧,同时她也有女子的通病——虚荣心,接受老百姓投来的歆羡目光,真是叫她浑身通体舒泰!
妙音一向对侍奉她的那群下人不吝啬,随意指了几匹颜色太过素雅她并不会穿的布匹叫婢女们下去分,并每人一包银锞子,又另外赏了徐婆子几匹适合老人家颜色的新布和一包金锞子。
她十四岁明明是可以说亲的年纪,就被母亲齐氏卖给人伢子,如果不是长得不够水灵,以及豆芽菜的身板老鸨瞧不上眼,说不定就会被卖入勾栏院做躺在榻上大腿一张的妓女!
而新来的小莲也同样被人排挤,和珠珠一样是粗使丫鬟,二人同病相怜,自然而然玩到了一处,这几天相处已经以好姐妹相称。
“你这个糟老头什么眼神,那箱子里分明都是波斯玉石,价值连城,一小块就能买你全家的命!”
珠珠就是前些日子被二等丫鬟小薇,污蔑羞辱她觊觎老爷的齐刘海丫头,因为小薇的煽风点火,已经没有婢女再愿意搭理珠珠。
“原来她就是妙娘子?怪不得这些都是女人用的穿的玩意儿,我要是周老爷,我恨不得造一座赤金屋,把这般美人供进去,嘿嘿来个金屋藏娇!”
“好珠珠,你不知道,我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妹妹,我作为长姐,吃些苦头当牛做马也是为了他们,他们能过得好些,我心里才能好过些!”
饶是徐嬷嬷在之前给她知会过周沛准备的惊喜,眼前周府门口如此盛大的排场,凑热闹围观的平民一众艳羡神情,也足够妙音回味无穷。
只是想起家中还在挨饿,一群嗷嗷待哺的弟弟妹妹们,小莲喜悦的心情顿时一落千丈,她恋恋不舍地把布匹和银锞子打包好准备送回家,再哀求好心的珠珠替她顶替半日活计。
“仙女姐姐是周老爷的爱妾,你该叫她妙娘子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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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锞子算是赏钱,平时婢女小厮之间打点贿赂更能行个方便,布匹让丫鬟们都很是兴奋。这种料子可比赏银更难得一见,料子是素雅,但是她们婢女穿也不会打眼,更重要的是,能拿出去显摆!
唉,唯一美中不足的,便只有妙娘子的称谓了......妙音眼波流转间,黯淡了些许神色,低低轻抚小腹,抬起下颌时,眉眼间又是一副风轻云淡、岁月静好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