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阳道长斜了一眼王半仙,呵呵笑道:“你不如现在再去看看他身上有多少龙气。”
“朽木,你只要知道他不会死,且是个狠人不可轻易得罪就行了。”紫阳道长又拿拂尘敲了敲他的脑袋,便扬长而去。
“什么意思?”王半仙愣了愣。
过了良久,沈月溪才干涩地问道:“求道长救他——不管让我做什么皆可,只要能救他。”
紫阳道长挥了挥手中的拂尘,“时辰不早了,夫人还请先去客房歇息一夜,明日再下山。”
见沈月溪猛地抬头看向自己,紫阳道长又平下笑容,高深莫测地说道:“有些事急不得。”
她闭上眼睛,回想着重生以来的一桩又一桩事,恍惚间想起裴衍洲说过的那一句“阿月为我容,我为阿月死”的话,他是不是也早已知晓这一切……
“夫人忘了,你在前世死过一回,”紫阳道长慢悠悠地说道,“能得天眷顾重获新生者凡几,且多是承大运者。夫人本是早亡薄命之人,能得以重生,自是有气运鼎盛之人以命换命。夫人不是疑惑何时见过贫道吗?正是前世施以魂术之时。”
紫阳道长本想走人,只是见沈月溪似有他不答应便要在此一直跪下去的架势,捋了捋胡子,余光打量着沈月溪那娇小不禁折腾的身子,又折回来,“也罢,前世之缘今生还尽。贫道这有一颗续命丹赠予夫人,只是如此一来,贫道折了道行……”
小道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夫人进来吧,我师父早就在等着你了。至于这位郎君,还请随我去偏房。”
王半仙委屈地摸了摸脑袋,他都一把年纪了,还要被打脑袋,不过一想到裴衍洲醒后会奉上大把黄金,心里又美了不少。
“咬死那个狗杂种——”
她是被一阵嘈杂声给吵醒的。
沈月溪本以为自己会一夜无眠, 然而道观里清清袅袅的淡香催得满身疲惫的她昏昏沉沉,没一会儿便陷入了沉睡。
王半仙思忖了一会,恍然大悟道:“师兄的意思是,那一位杀了南北两位龙气最盛之人,重聚龙气换得生机……”
“夫人不必疑惑,你我曾有数面之缘。”紫阳道长笑了笑。
沈月溪怔怔地跌坐在了地上,任由心中的酸涩冲击全身,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没有想到自己的重生竟是裴衍洲拿自己的命换来的。
沈月溪跨入道观的正殿,便看到一位仙风道骨、白发冉冉的道长站在中央等候着她——她明明是初次见紫阳道长,却觉得眼前的老人有些莫名的熟悉。
沉默了一息,紫阳道长叹道:“我救不了他,他把命把运给了夫人,能走到今日之地步已是奇迹,恐再难往后了……”
紫阳道长拿着手中拂尘敲了敲他的脑袋,“叫你少一些世俗的心多用心于修行之上,你偏偏不听。你且看这星象,南北星落汇聚紫微,紫微光芒失而复得,天下大势已定。”
沈月溪心口骤然一窒,浑身颤抖了许久,才勉强开口道:“我不懂道长的意思……”
想起裴衍洲当初揍自己的样子,他哼了一声:“倒是个会为自己挣命的狠人,所以师兄你那颗药丸能不能救人?”
沈月溪又磕了一头,才慢慢起身,跟着守在门前的小道童离去。
沈月溪又磕了一个响头,“待到郎君醒后,定为道长重塑这道观的金殿金身,他日郎君若能九九归一,定奉道长为国师。”
沈月溪毕恭毕敬地说道:“冒昧来访,实是有要事求见紫阳道长,劳烦道长通报。”
紫阳道长笑道:“贫道本非世俗中人,国师就免了。夫人且去客房休息一夜,裴信士的命硬得很,一时半会走不了。”
她走后,在偏殿的王半仙才过来,小声问紫阳道长:“师兄,我见过那小子,龙气稀薄隐隐有散去之势,你那颗药丸真能救回他?”
她早已是疲惫不堪,便是立着也颇为费力,然而她依旧强撑着身子,虔诚地行了一个大礼。
沈月溪跪在地上不愿起来,又重重磕了一个头,头上都磕出了鲜血,“求道长救他。”
无名道观的小道童在火炉边打着瞌睡,便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他不情不愿地打了个呵欠,才起身开门,只见身形狼狈的一男一女站立在门前,尤其是那女子,青丝凌乱、唇色发青——
可她并不记得自己见过他,沈月溪压下满心疑惑,跪在紫阳道长的面前,重重磕了一个响头,“还请道长救救我夫君。”
“咬死他——”
行止端庄的女子尽管气息短促、面色苍白,仍旧回身给他行了一个谢礼,礼貌而生疏,林季白顿住,一言不发地跟在道童身后去往另一个方向。
林季白正欲说什么,便听到沈月溪一口应下。
他悠闲地往自己的寝房走去,行至一半,又似想到了什么,抬头望天,断云零雪,哪能看到什么星象。
不过道童对沈月溪却是有点印象,是上一次紫阳道长拒之门外之人。
第七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