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噗！”
“噗！”
“噗！”
男人的脸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出了一种灰白，可那双眼睛那般亮，像是璀璨的星子，他深深的看着南肃，却不说话。
南肃固执地摇了摇头，贴在殿辰耳边道：“六哥哥，我究竟哪点比不上他呢？我不理解，为什么南肃会不如顾桥呢？告诉我，告诉我你更爱我，好吗……”
他望着他，目光那般平和，没有赴死的慷慨，没有被袭的愤怒，仍旧是冷清清的，立在他的残兵之中，无畏地望着对面团团将他包围的青渊叛军。
这已经不是一场战争，而演变为一场血淋淋的屠杀。
南肃的眼睛突然就红了，伸手轻抚他的下颌骨，低声说：“我对不起你。”
南肃一刀捅进之前的伤口，大笑出声，笑得眼泪都流下来了：“六哥哥，你说啊，你说啊！”
南肃僵在原地，面色冷寂，久久没动弹，宛若一座石碑。
“噗！”
一切都在刹那间发生，快得不可思议。
南肃的声音凄惶如同无枝可依的小鸟，再不是那个胆大包天的托臻王，再不是那个高贵儒雅的世子，只是定定地看着殿辰：“六哥哥，我们不要再打了，只要你说一句还爱我，我们就和好，好不好……”
男人已无力抵抗，顿时闷哼一声，向前倒在南肃的肩膀上，南肃张臂抱住他，突然神经质般惨笑一声，喃喃地道：“即便这样，你也爱他吗？”
殿辰的口中爆出一股大大的血花，身子摇摇欲坠，却不曾倒下，看着这张熟悉的轮廓，依稀间，他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当年那趴在他床边的小世子。
只听怒马长嘶，声裂云霄，秦世泽一马当先，拔出佩剑，高声喝道：“南肃，住手！”
他觉得，内心有一处突然迸裂了，依稀间似乎可以听到破碎的声响，肆意的杀气奔腾的流泻而出，染红了他墨黑的眼睛。
“你说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与此同时，刀光乍现，漫天风雪里，杀气织就天罗地网，向着南肃而去！
这幅画面，缓慢地灼伤了顾桥的眼睛。
话音刚落，匕首再次刺入殿辰的身体，带着一道妖异的血痕，正中胸膛。
一朵血花瞬时间从殿辰的胸口喷涌而出，在半空中爆裂出夺目的光彩。鲜血呛进喉管，男人却连咳嗽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是靠在南肃的肩膀，粉红的血沫不停从口中喷出，发出咕噜噜的响动。
然而殿辰随即说道：“但是，爱只能给一个人，无论他在不在，你都始终不是我的娘子，并且，我也从没叫过你娘子。”
只是，自很早以前，他就知道他不是他了……
最后残存的一百多人悲愤交加，一时喊杀声震耳欲聋。
有人认出了那就是南肃，不由更加无解，悲声大喊：“为什么！？”
天色不知何时已经大亮，而当最后一个兴安军倒下之时，南肃一脚踢开那个还在拼命爬向殿辰的士兵，随后蹲下身。
蓦然间，一声低沉号角，响彻方圆几里。
“噗！”
“嗯……”
南肃闻言顿时动容，他的手心变得很烫，紧紧地抓住殿辰的手臂，微微有些激动的颤抖。
殿辰以剑撑着身子，单膝跪在一片血泊之中，胸前有赤红色的液体不断渗透而出。
然而面对这样的力量，他们根本就没有还击之力，但是尽管如此，战士们还是不断地狂奔过来，没有盾牌，没有掩护，就用自己的身体为他们的新皇赢得生存的时间……
鲜血染红了雪地，蜿蜒的布满整片冰原。
为什么他们的新皇从敌国活着回来了，却要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他看着殿辰英俊的眉眼，流血的唇角，轻轻唤了声：“六哥哥……”
“说啊，你说啊啊啊啊——”
……
爱？
天与地都笼罩在茫茫无际的无边飞雪里，茫茫的白映衬着惨烈的红，像是炫目妖艳的花，冷冽地开在冰原上。
殿辰缓缓的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南肃，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爱，我只知道我在意你，关心你。我流落在外，无亲无故，多少年来，你就是我生存的全部意义，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力量的悬殊对比让兴安军们彻底失去了还击的能力，死亡潮水般的袭来，尸体渐渐堆积成一座小山，未死的人倒在地上发出悲惨的叫声，渐渐的，殿辰染血的身影被暴露出来，摇摇欲坠，清晰可见……
“六哥哥，你疼吗遖鳯獨傢？”
刀子拔出，随后狠狠地继续扎进去！
“噗——”
毫无征兆地，一把匕首捅进了殿辰的小腹。
那血珠之上的滚烫温度甚至能触碰到顾桥冰冷的脸颊，他的呼吸瞬时间停滞了，只是愣愣地骑在马背上，望着殿辰在寒风中孤绝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