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身衣服，不好看。”
“上仙果然通透。”观芷侧头望去，顾问也正低头看着地上的流云，神色温柔，嘴角还带着无意识的微笑。
顾问闻言，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收回视线。
她蹲在殿门口，正对着一团流云痴痴笑着，顾问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却也只是继续坐在他的丹炉旁，并未起身去迎她。
“你知道吗？我很喜欢凡间的雨，有时候呢，一根一根地，小心翼翼地落到大地上；有时候呢，却又是在凶猛地捶打着它们的归处。时而温顺，时而狂野。不似这天界的云，总是这样慢慢地，慢慢地飘着，了无生气。”
“你说，不过是服了一味药，为什么一个人的心性可以转变如此之快。”
羽轴和羽片都要比一般神鸟长，抚摸起来却又比那些神鸟落下的羽毛柔软。
话音刚落，顾问便听得身后有轻微的笑声，他连忙转身，果然见到了观芷。
观芷放下手，枕在脑后。
“那你觉得我该穿什么？”
观芷停顿一下，又接着说道：“若是他，绝不会这般对我说话。他任我胡闹，却也不觉我顽劣。”
这圆环的雕刻倒是精致，顾问收了腰牌，又把它别回腰上，开始专心研制他的丹药。
顾问朝前望去，奈何流云太多，始终只能看见一片模糊的阴影。
“看来，你很喜欢这云。”
“我不懂这些。”
“也对，你早就看不到我了。”
“殿下的职责与我不同，平日里无须在衣着上作诸多约束。”
观芷冷哼一声，感觉到不远处顾问的嫌弃，索性盘腿坐了下来，一股接一股的流云自她身上穿过，险些吞食了她。
可思绪总是会偶尔飘忽开来，顾问费了一番功夫才处理好药材。
“况且这云，也有快慢之分，并非总是如殿下所说这般慢悠悠的。”
顾问并未看出什么玄机，又对着羽毛施法，然而那些咒术也只是触到羽毛随即散开，看来只是一片罕见的翎羽罢了。
“没有约束，所以平添诸多烦恼。说来，你如今也是我的内侍，不如为我指点指点。”
虽是被叫过来做内侍，可观芷却一直没有差使过他。或者说，自那日之后顾问再没见到过观芷。
顾问低头看了身上的衣服，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云中的人抬起手盖住眼眸，很长时间，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他抬头望去，对面的人不知何时已躺在了云中，只剩一个若隐若现的阴影。
“你是不是快看不到我了？”观芷笑道。
“那得看那味药中添加的是哪些成分了，改变心性的药也可以有很多种，有的是利用情绪，在所制药中加入镇静或引发心绪的药材或者咒术，不过这种做法很难长久。你说的那位神仙维持这种状态多久了？”
云中的人举起了手，想要去抓住一片云，却只是徒然。
“这样也好，想不到拿回我的药丸这么容易。”顾问盯着丹炉自言自语道，“只是看她脾气飘忽不定，只盼她到时不要变卦才好。”
观芷的声音很小，顾问甚至觉得此时的她该是一脸落寞，可想到那位小殿下平日的嬉笑做派，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那你便随便说说。”
被猜中了心事，顾问心中一阵郁闷。
“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再者我是药仙。”
往丹炉中倾注好灵力之后，他干脆不做挣扎，任由思绪乱飞。
顾问只觉看不清眼前的人。
“殿下平日多为简单的束发，想来与华丽繁琐的服饰不搭。而殿下平日多为一副嬉笑模样，在我看来，殿下适合鹅黄色，或比鹅黄稍淡；裙长不宜过长，以脚踝偏上为宜；衣服上的点缀不需添加珠宝之类的饰品，选择花纹更为合适，例如自裙
观芷看着顾问往前朝自己走了几步，觉得有些好笑，可对方却仍是一本正经地等待着回答。
顾问将羽毛收回原处，又对着整块腰牌研究了一番，然而除却那个储存羽毛的小幻术，并没有其他法术的气息。
“见到了我，也不行礼，上仙倒是好大的架子。”观芷先是摆出一副要问罪的架势，可下一秒她又自己先软下阵来，“也是，毕竟我在上仙心中，与这殿下的名头着实不配。”
顾问仔细搜罗着脑海中仅有的女仙的着装，思考良久才回答道：
顾问看着桌上的腰牌，想了想还是拿了起来，说是腰牌，却没有任何文字，圆环中间只吊着一片羽毛，顾问朝那羽毛施法，那羽毛忽地脱离圆环，并放大成正常羽毛的模样，顾问伸手接住。
“殿下喜欢凡间的雨，不过是殿下久居天界，见惯了这天界的云；而天界不曾有过的雨，对殿下而言，自是新奇且富有魅力的。”
或许就是一块普通的挂饰，想来以那小殿下的脾气，也不会有什么用处，顾问想着，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