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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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诊所还要走一段路,天太热了吧?”女孩手指顺着脸颊,将掉下的一缕发丝挽到耳后。

    “说脏话怎么了?赶快去诊所,咱俩就分道扬镳了,这么一会儿功夫还管我?”项辉有点急了。

    这件事可大可小,要是闹起来指不定多麻烦。今天的球员也都是愣头青,身体素质差也没什么战术。项辉没了兴致,快走了几步和女孩并肩,一起离开了球场。

    “你……”项辉微微睁大了眼睛,三年前捡烟那次不愉快的经历如潮水般袭来,他特别硬气地喊着,就像隔空骂醒当年的自己:“他妈的我就说,你算老几?”

    项辉其实懒得管她,心里也没有过意不去。但周围人群起哄,说他平时打架斗殴,连对小女孩都这么凶,是不是有案底云云。

    “我习惯了,你凭什么管我?”项辉不爽道:“他妈的真改不了。”

    “算是吧。”

    项辉没认出孙予婷。很难把眼前书卷气的女孩和那么久以前浓妆艳抹的酒吧女挂钩。

    他穿的衣裤洗出毛边,不是专业球服,杂牌运动鞋磨损挺严重。看来他过得依然很凄惨,只是来球场上逞威风。

    孙予婷打着粉色遮阳伞,把项辉隔在伞外。她正视前方问道:“你每天都来打球吗?”

    孙予婷和男人对视。微风拂过耳畔,她突然向侧方伸长胳膊松开手,遮阳伞掉落在地,随着风慢慢飘向远方。

    孙予婷的目光还笼罩在男人身上,回答道:“知道了爸爸,再等我一下。”

    男人一愣,感到奇怪地低头看她,伞挡住了视线,视角内只有一枚精巧的下巴,蝴蝶项链在锁骨处凸起,像要飞出来般。

    孙予婷站起来,她比项辉想象中还瘦一点,矮了男人大半个头,仰起脸,手里捂着的纸巾被鲜血染红,露出大眼睛不眨一下地盯他。

    明明项辉更狡猾,控球时总是故意伸出手引诱对方犯规。对方只是模仿他的技巧,以牙还牙。

    他不知道的是,那是孙予婷习惯性表达终止的手势。

    就在此时,孙予婷和项辉走在斑马线上,飞驰而过的自行车几乎撞在项辉身上,孙予婷拽住他的胳膊轻轻向后拉了一把,车轮滚过男人脚面。

    “项辉。现在开始,不许说‘他妈的’。”孙予婷打断他。

    孙予婷叹了口气,扶着膝盖站起身离开了。

    此刻,孙予婷很确信,眼前这个焦头烂额叫作项辉的球员,就是三年前夜晚那个不听话的男人。

    项辉惊魂未定,脚面火辣辣的疼。他后知后觉地望向女孩,不可思议地质问道:“这是,你的惩罚?”

    这么晚孙予婷一个人不害怕,因为她从小练散打,手提包里还装着瑞士军刀。而且爸爸担心她晚上回家不方便,车就停在附近等着接她。

    孙予婷移开伞面。夏天闷热,淡妆微微花了,脸蛋从内透出粉红,卷翘的睫毛一眨,她开口:“又一次。我觉得你可能需要惩罚。”

    女孩发现他逻辑表达还可以,就是脏话太多。

    他们正停在马路对面,中年女人也刚好走过来,孙予婷说伞柄第

    男人警惕的目光盯着孙予婷,一截细白的手腕转过,手掌下压摆了两下。

    项辉自己滔滔不绝地点评刚才那场球,没发现孙予婷话里的引诱。

    “有瑕疵。”孙予婷站着没动说:“小孩遇到意外没减速,这点我没预料到。计划中我不需要拉你,小孩只会轻微剐蹭到你。”

    项辉立马附和道:“对啊!那帮傻逼非要犟嘴,没有裁判和录像,每次都被这些破事纠缠。”

    “那个小孩是你雇来的吧?还有那个捡伞的女的,可是流浪狗……我操。”项辉后背浮起一层汗。

    孙予婷眯着眼细细地打量项辉颤抖的头颅。

    “刚刚9号打手犯规了,但没人提这件事,算上刚好够五次,你们队少了次罚球。”

    男人被突如其来的问答打断,像是从梦魇中醒来,连忙退后两步,眉头皱成一团瞪着孙予婷骂:“你他妈的什么意思…?”

    “附近有诊所。”孙予婷说:“跟我走。”

    “没什么不好,只是我不爱听。”孙予婷走近一步,把伞笼罩在项辉头顶:“我没限制你其他脏话。从现在开始,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每说一句‘他妈的’,你就要接受我的惩罚。”

    “很严重,止不住血。”孙予婷说了一句事实。

    “婷婷!还不回家吗?”

    远处一个拿广告单扇风的中年妇女,看到凭空出现的伞立马赶了两步,弯腰时没注意手中开口的水瓶,溅出一滩水。对面口渴的流浪狗立马跑了过来,马路迎面而来的一个小孩双手插兜骑自行车,被突然窜出来的狗吓到,连忙伸出手改变方向。

    孙予婷是坐在观众席后,才现学了点篮球常识。引起对方谈话兴趣就够了,再聊下去会露馅。

    惨叫声硬生生憋住了,项辉恼火地问候了那个闯祸小孩的全家,但下意识没敢说“他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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