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知折给仇夜雪倒了杯酒：“你这两日不高兴。”
仇夜雪懒得理他，只看向小二：“喊几个人把他丢出去，他爹要是不服就来王府找我。”
所以他才会在昨夜爬床，怕仇夜雪在梦里怅然。
他们说话间，小二也很快就端上了酒——打从仇夜雪回来的消息传遍后，他们这些地方都时时备着、温着仇夜雪常点的那些东西，力求仇夜雪坐下就能上菜，免得这纨绔又发火找事。
他漫不经心地想，其实狗比人好。
仇夜雪倚着窗，垂眸看底下川流不息密密麻麻的人群，淡淡道：“快一天了，我还未曾见到九叔。”
仇夜雪把自己的脚抽出来，踹了他一下，以此警告他别乱碰：“他阿爹救过我的命，再者他就是闹腾了点，吃吃教训就行了，心不坏，不至于要他命。”
仇夜雪的酒量好, 祝知折的也不差。
仇夜雪不在，小二不敢对少年怎么样，但仇夜雪在，那就不一样了。
至少狗认主，够忠诚。
其实仇钴望并非心慈手软的人。
祝知折望着，倾身抽走了他的酒杯，垂首吻住他：“回家后，我陪你去问。”
仇钴望沉默了会儿，把百晓生誊写的纸交到了仇夜雪手上。
青山远的酒杯也很别致，每一只都不一样，上头釉了些图案，大多都和狐狸有关，瞧着雅趣。
仇夜雪懒懒地和他碰了下杯，仰头喝了后，才道：“的确有点。”
有人替他装霸王，仇夜雪也懒得，只收了势，悠悠地看着那在祝知折的制服下根本动弹不得的人：“给你个机会，喊我什么？”
他望着少年，眼里虽有凉意，却并无杀意：“还想对我动手？”
祝知折到底是有什么毛病？
少年气红了脸：“我已经不抖了！”
说着这话的仇夜雪，神色明明是那么的平淡，却又那么落寞。
作者有话说：
“地牢里味冲，怕你嫌脏。”
两人喝了两壶不一样的酒，也没醉，仇夜雪最多就是一个微醺, 等到下了楼被秋日的凉风一吹, 直接清醒。
祝知折在他旁侧坐下，替他褪下了鞋袜——若非走路又或者在他人府上做客，仇夜雪总是喜欢赤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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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夜雪似是自言自语般：“他是我阿爷的义子，因为在家中排行老九，所以大家都喊他老九，我也就跟着喊九叔。以前我外出回来，他无论在哪，都会立马赶过来，还会带我喜欢的酒和吃食给我。我阿爹和母亲，还有阿弟他们都没有在我面前提一句九叔。”
“你手里名单上的人，大部分都有功，于岁南王府也有些牵扯恩情, 我……”仇钴望叹气：“我还没想好如何处置。”
祝知折顺从地喝下，不得不又感慨一句真是好酒。
祝知折没第一时间吭声，就听他说：“我没想到我会没见到九叔。”
仇夜雪：“没杀？”
他示意祝知折抬脚：“连剑都握不住，就别学大人喝酒，滚一边玩泥巴去。”
仇夜雪点点头：“我不过是去京中玩了会儿，你就以为瑛州是你做主？”
仇夜雪难得没有推开他，而是勾住了他的脖子，金桂封雪的味道在两人唇齿间做了一次交换，香甜的酒和某人拙劣的安慰，平复了仇夜雪从回府开始后就在滋生却无法诉说的情绪。
他望着祝知折，言简意赅：“喝。”
王府里有一座地牢, 这很正常, 就好比太子府里也有座地牢, 包括仇夜雪在京中住着的那个「知秋迎雪」, 也有地牢的构造, 只是他用不上。
门合上后，仇夜雪倚着窗户坐着，看着青山远的人将少年丢出了阁里，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那小孩是瑛州知府的孙子，一脉单传，宝贝得很，也养得无法无天。往日里我在，他不敢太放肆，这些日子我不在，多半把瑛州掀翻了半边。”
他圈着仇夜雪的脚腕，在凸出的踝骨上不轻不重的摁了摁：“阿仇，我看你对他挺好。”
“我就跟你闹着玩。”
回了府里后, 仇夜雪到底还是在祝知折的陪同下问了名单。
仇夜雪接过后没有打开, 只问：“人在哪？”
仇夜雪轻嗤：“诗词背了么？策论看了么？你那抖得跟筛子似的剑法精进了吗？”
说得好像他的脚只能踩他一样。
仇夜雪微顿，接过了那杯温好的酒，放在鼻下嗅了嗅：“青山远的金桂封雪，还是一如既往的喜人。”
第56章 五十六只狗
仇钴望实话实说：“地牢里。”
仇夜雪由着祝知折将他压在榻上亲吻，他抚着祝知折的后颈，想起祝知折昨日说给他做狗的事。
少年咬着牙，到底还是改了口：“世子爷。”
祝知折也跟着闻了下：“的确是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