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的苦，只有姨婆自己心里明白了。
杨老夫人笑了，她是真的喜欢江小暖，模样好性格活泼，嘴还甜，会来事儿，陆寒年这孩子是有福气的，娶了这么好的媳妇。
那个时候，她最崇拜周大小姐，最羡慕周二小姐。
伙计殷勤出来迎接，他一看这几位就知道是贵客，尤其是那老太太，那翡翠首饰都够买他家的店了。
陆寒年神情讶然，没想到杨老夫人和他外婆，还有这般渊源，媳妇说的对，这个世界确实很小，兜来转去，其实都是熟人。
杨老夫人问起了周阿嬷，他们现在去长福路，和周阿嬷会和。
“我没见过我外婆，我出生时，外婆外公已经去世了。”陆寒年神情黯然。
“回头还个老太太来，麻烦你带她过来。”江小暖说道。
这几年回来探亲的人多了，好些人都找上门吃记忆里的那碗馄饨，时间一长，伙计一眼就能看出来。
“几位里边请。”
他们已经到了周记馄饨店，门面有点新，应该是新开的，不过他们今天运气很不错，老板今天恰好在店里，周阿嬷说，老板亲自下厨味道才正宗，但老板太忙，几个店轮流转，得运气好才碰得到。
“对，您认识我姨婆？”江小暖问。
杨老夫人叹了口气，感慨道：“人的一生变幻莫测，谁都不敢保证这辈子不遇到坎，有句诗怎么说来着，叫做今朝有酒今朝醉，这话说的好，及时行乐才好。”
“放心，一准给带来。”
可她也更怜惜姨婆了，这么骄傲的大小姐，那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杨老夫人竖起大拇指夸赞，“你这眼力真厉害，好好干，以后肯定有出息。”
杨老夫人神情变得怜惜，这孩子肯定吃了很多苦，她安慰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人这辈子总得吃点苦，年轻时吃苦不算什么，你现在事业有成，家庭美满幸福，还有个能干的贤内助，你外公外婆他们地下有知，肯定很欣慰。”
“他们肯定知道，每年清明，我都要和他们说的，还烧了好多元宝金条，他们在下面不缺钱花。”江小暖笑着说，气氛一下子轻松了。
江小暖也笑了，姨婆说过一些从前的事，但说得很少，她大致能猜出来，姨婆年轻时必然很骄傲很风光，可没想到，姨婆竟会这么风光。
“您几位是那边回来探亲的吧？”
伙计痛快答应了，特有眼力见儿，一看杨老夫人母子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是对岸过来的。
店里装修得还挺气派，现在不是饭点，店里没几个人，厨房是玻璃窗，看得很清楚，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忙碌着，热气腾腾的。
伙计脸更红了，连连摇头
“加油干，我觉得你很能干，可能还能当总经理呢。”杨老夫人鼓励道。
“你姨婆是叫周玉华吧？”
“是啊，你怎么看出来的？”杨老夫人很好奇，她本地话说得很地道呢。
没能见到外公外婆和母亲，是他这一生最大的遗憾。
因为有周大小姐在前面挡着，她最羡慕的就是这个，不管做什么，前面都有人替你遮风挡雨，多幸福啊。
江小暖忍俊不禁，这伙计有意思，年纪不大志向挺高，不过任何事都有可能，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状元，很多老板都是从跑堂伙计干起的，这个小伙计年轻机灵，嘴甜还有眼力，日后的前程应该不止大堂经理呢。
“我姨婆前些年吃了很多苦，家离子散，幸好现在母子团圆，苦尽甘来了。”江小暖说道。
这对姐妹都很优秀，但她觉得，还是二小姐过得最惬意，因为有姐姐撑腰呀，所以可以肆无忌惮地享受生活，所有东西都要用最好的，男人想嫁就嫁，不喜欢了就离，闹得全海城都沸沸扬扬，也没人敢说二小姐一个不是。
伙计有点羞涩，脸红道：“谢您老金口玉言了，不瞒您说，我的目标是大堂经理，过几年我肯定能实现，到时候您老再来吃馄饨，就得叫我经理了。”
她现在挺后悔，年轻时舍不得吃穿，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三份，省吃俭用省下的钱，结果全让男人拿去养狐狸精了。
伙计得意道：“你们这贵气不一般，我这眼睛每天迎来送客的，见的人多了，而且我们店是老字号，那边好多人都念旧，会找过来吃。”
杨老夫人笑道：“周二小姐谁人不识啊，当年全海城的人几乎都知道周二小姐，报纸上都报道她，她穿的新衣服，第二天就会有很多人模仿，她过生日办宴会，当时出名的明星都会去捧场，风头最劲的大小姐就是你们姨婆了，过得特别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