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鄙夷。
回过神来发现九叔正笑吟吟的看着他，那脸上的神色是他惯常带着的鄙夷。
当初西域联军南下意欲侵袭中原时，京城里乱糟糟成一团。
是写信来重新议亲？
尽管圣上并不曾下旨犒赏唐安淮，只是嘉奖了河套府的守城将军褚建文。
夏成瑾心中懊恼，自己的小心思被这位小叔叔探看的一清二楚，“重复说岂不是毁人清誉？九叔休要再提。”
“这是什么毒？我不要死啊。”
夏九郎勾唇一笑，“成瑾来了呀，这是河套府的唐家姑娘写来的信，你要不要看看？”
夏九郎见状笑意更甚，“听说之前是唐司业力挽狂澜，将西域诸国联军赶走，你这位未来的岳丈倒是有几分弃笔从戎的风采啊。”
唐家那个四姑娘？
夏成瑾稍加思忖，“这信不是写给我的。”
怎么还跟九叔有联系？
夏不渝瞧着说话的人，只觉得在这张还有些稚嫩的脸上看到了他爹夏太傅和大哥夏翰林的模样。
一是色绝，夏家九郎风姿绰约冠盖京华无人能及，若不是脾气差了些，庆历帝不忍心夏九郎受苦又不想自家女儿难受，只怕早就被赐婚尚公主了。
伴随着大侄子的到来，小兔崽子们找到了主心骨。
小孩子嘛。
但唐家四姑娘怎么认识九叔？
夏成瑾今年堪堪十二岁，饶是平日里老成持重，听到这话也愣了下。
事情的发展犹如脱缰的野马一般。
到底是少年郎不曾修炼出这般涵养功夫，面皮还薄了些。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即便是躲在家中都能听到那个字。
便是夏成瑾本人也曾被人直接打趣，“你真的跟唐家退婚了？”
夏成瑾有几日不曾出门，便是过年时都以闭门读书为由谢绝见客。
当初唐家一行人从京城到河套府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瞧着那张皇失措的模样，夏不渝觉得十分有趣，“胡说吗？我记得之前成瑾还信誓旦旦说自己与唐小四的婚约不过是长辈戏言，当不得真。今天怎么没再说？”
唐家姑娘。
毁人清誉。
夏不渝捏着信件并没有着急打开，“就不怕这点心里面投了毒？”
他想不明白。
毕竟两千里地呢。
便是近来一向疏于政务的庆历帝都每日早朝，虽不像寻常百姓那样失了分寸，却也的确有几分不安。
好玩。
笑声带着几分戏谑，“成瑾后悔了吗？”
夏不渝看着道学先生一般的大侄子忍不住的摇头。
夏不渝最是喜欢吓唬这些小兔崽子，无他——
好在这种想法并不经常出现。
一是才绝，夏家长孙夏成瑾年纪轻轻便是考取功名，如今正准备考举人，未来很可能是大魏朝第一个不到弱冠便三元及第的状元郎。
生怕褚建文抵抗不住这几十万的大军，以至于中原王朝再度生灵涂炭。
到底是年轻了些，心思都浮现在脸上。
夏成瑾闻言神色一变，哪还是帮弟弟妹妹们宽心之事？
信纸上海沾染了些点心碎渣。
再加上如今正是天寒地冻的天气，匣子里的点心虽然碎了一些，却并未变质。
夏成瑾没能想明白。
夏府一世英名，似乎都毁于一旦。
夏九郎一贯瞧不上府上的人，也从不掩藏自己对外人的情绪。
还是听说了什么想要告状？
是啊，今天怎么没再说？
才绝、色绝。
这话一说，几个孩子傻了眼，“九叔，真的假的？”
夏成瑾端正颜色，“唐家姑娘是闺阁女子，九叔还是不要污人清誉的好。”
夏家双绝。
至于夏家其他的兔崽子都被两人给吓着了。
“这倒是，这信的确不是写给你的。”夏不渝呵呵一笑，“这个小姑娘倒还挺聪明的，难得现在唐安淮戴罪立功，瞧着起复之日不远，再回京城时，只怕提亲的都要踏破唐家的门槛呢。”
可惜这美妙的时刻总是短暂的。
“九叔何必吓唬他们呢。”
“九叔休要胡说。”
但夏成瑾的确听父亲和祖父议论这事，对唐家带着几分复杂心情。
总有些天真，很容易就会被吓唬住。
“清誉？”夏不渝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清誉这东西啊和唐小四从来没关系，不过成瑾侄儿可是后悔了？”
有时候夏成瑾都在想，他凭什么？就因为是祖父最小的儿子吗？
直到边关捷报传来，竟是唐安淮以一千人马偷袭敌后，瓦解了西域诸国的联盟。
好在托人传信并非流放，快马加鞭也就五天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