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招摇过市的戏码总是不为众人所喜爱,一时间纷纷陷入无话。很快钟酉酉就吃完了午饭,拎着外卖餐盒起身离开了实验室。一直不曾发过言的吴俊东突然开口:“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另外一种可能性,就是总部那边高层心情不佳,可能真是因为我们被丰瑞给踩中了痛点?”
“真要实事求是来说,现在的丰瑞科技并不是一个人才都没有。叶总的那个同门师兄,叫什么克尔的,不就已经被花大力气挖过去了?还有咱们两个高工也去了丰瑞,如果钱跟人都到位,那
有关叶丞江郎才尽的传闻自其空降以来就一直都不曾停歇,这一次却因真正涉及其所专长的技术领域而愈发言论高涨。兼之还有两名高工从毕方离职去了丰瑞,于是连同叶丞的管理能力,一时间皆成为被毫无留情攻击的对象。
众人一愣,接着便听钟酉酉闷声道:“这两天但凡我在实验室里回头看,所有人都在各忙各的,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可是等不回头看的时候,就都整齐划一在背后打量我。咱们实验室什么时候变大型光子观察场了?不然就烦请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
“不至于吧?丰瑞科技他们再作妖,还能有之前LUR项目棘手么?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丰瑞科技充其量也就是小鱼小虾。要说担心他们那个论文跟专利我觉得更不至于,论文是还没见刊暂时看不到,专利简介我倒是找朋友帮忙看过两眼,都是关于柔性驱动器的,虽说我那个朋友说发明角度确实新颖,但以我个人感觉,这里面八成有猫腻。这才立项多久,就能弄出一篇核心跟两项专利来?以为跟孙悟空吹汗毛那么简单呢?与其说他们人才济济研发力量强大,还不如说是从外人手里买来的现成东西充门面我更信一些。”
“跟午饭没关系。”钟酉酉面无表情道,“这两天做了几遍双缝干涉实验,任谁看到实验结果都会觉得心情一般。”
当天中午实验室再次集体叫外卖餐,钟酉酉从头到尾一言未发。等到取回餐一起吃饭,张克津终于觉察出有点不对劲,笑着哎了一声:“怎么瞧着钟工心情好像不太痛快,是今天饭食不合胃口?”
早就告别高中物理多年的众人猛然间连实验是什么内容都没反应过来,还是张克津首先回神,哎呦一声笑道:“完了,出事了,钟工因为咱们背地里嚼舌根的行为生气了。”
“你们也真是的,这都过去几天了,还没把钟工跟叶总两人的关系给适应下来吗?”张克津装模作样举着筷子,一副怒其不争的教育口吻,“领会慢也就算了,还拎不清轻重。怎么能因为这点事就把咱们钟工给疏远了呢?年终奖还得指着谁来赚都不记得了是吧?”
钟酉酉自从周一早上从市区返回园区上班,一连几天都处于一种很微妙的状态。说不出是哪里不对,毕竟工作平稳如常,同事也无异样,但就是隐约感知背后始终有一股好奇探究过来的目光,可等到回过头去看时,那些视线立时又消失得一干二净,同事们各自埋头忙碌,一切都像是无事发生的模样。
眼见钟酉酉绷起的嘴角有所平缓,刘润又再接再厉找补了几句,直到钟酉酉彻底没了要生气的迹象,才转移话题说道:“我听说这两天总部的气氛有点反常,几个老总像是在秘密商量什么事,并且还心情不佳。尤其是赵总,前天有人从他办公室门口路过,还听见他跟崔总吵架来着,批评崔总性格大大咧咧东西乱放之类的,搞不清究竟是在做什么。按理说快过年了,一切也都运行稳定,想不出还能有什么事,难不成是真叫丰瑞科技在网上刮的那股妖风给吹着了?”
众人一愣。
这些消息传至园区,进而引发讨论是在一个工作日的中午。
“哎就是,可千万别生气钟工。”刘润摸了把鼻尖,在一旁忙跟着道,“大家只是觉得有些意外,脑回路暂时没转过来而已,绝对没有要跟你疏远的意思,什么光子观察场,那都是错觉。咱们实验室众人可都是在丰厚年终奖基础上建立起的伟大光荣情谊,怎么可能因为一个男人的加入就突然产生隔阂了呢?就算那个男人是咱们集团史上最年轻的二号人物也不行,绝对不可能的事。”
“出了LUR项目中期审核跟褚行昌那两件事之后,他现在口碑已经大不如前了,要是万一丰瑞科技这回再楼塌了,估计郭兆勋也就真的跟着一起崩了。其实我觉得他现在私底下这么帮丰瑞,也算是某种程度上在变相违背竞业协议,就是可惜人家既没有明着跟丰瑞科技签劳动合同,也没有暗着搞关系挂靠人事代理那套,甚至要细究他帮着拉投资拉人脉,表面上都可以说是故友交情稍微关照关照,背地里更是一点把柄都没留,这就等于摆明了是在恶心你,偏偏你还毫无办法。”
“我也这么觉得,而且郭兆勋最擅长不就是把一分成果夸大成一百分来说吗?现在网上舆论这个声势,很明显又是郭兆勋在背后推波助澜,把丰瑞科技夸得跟什么似的,这么轰轰烈烈起高楼,大张旗鼓宴宾客,就不怕哪一天众目睽睽楼塌了?说句心里话,我默默期待郭兆勋形象彻底崩塌已经很久了,天天看他这么作妖,也够烦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