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城先前在租界里搞事情,并不是事到临头不得不出手,他只所以会那么做,主要目的还是想要搞乱租界,逼着那些能力低下的日伪特务,短时间里不敢再去租界。木村勇并不是一个能力突出之人,他能在上海特高课混到现在,靠的不是能力,而是无底线的拍上级的马屁所致。局座原本给予唐城的命令,是干掉这个木村勇就可以马上返回重庆,但是现在,唐城却已经修改了原本的计划。
很多人都是这样,原本都是老实人,但只要一喝酒,老实人也马上变得不老实起来。这几个才从日本本土补充来的新兵便是如此,他们之前才进入居酒屋的时候,每一个都看着很有礼貌,说话的声音也不算大。可是现在,几杯酒下肚之后,原本看着老实的几人,已经开始口不择言的议论起被特高课和宪兵司令部严密封锁的事情。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经营书店却擅长琴棋书画的张伯,甚至还根据自己的记忆,在谢汝林到来之前,就在书店里画出了唐城当时穿着的飞鱼服。“这是你来之前,我按照记忆画出来的,虽说画的不全,但大致上是没有问题的。要不是你来了,我就打算拿着这张画,去找几个老朋友再确认一下。”
此刻坐在唐城他们身后的这几个日军宪兵,也都是今年才从日本本土过来的新兵,所以他们才会肆无忌惮的在居酒屋里,聊起了白天电影院的事情。实际上,此刻并不只有唐城三人,在偷听这几个宪兵的聊天。就连居酒屋的老板娘不知何时,也坐了过来,假装帮着倒酒的老板娘,也在偷听这几个宪兵的闲聊。
因为日军的步步紧逼,和租界里外国势力的一步步后退,上海目前的形势非常的严峻。唐城没有指望因为自己的到来,就能扭转上海现在的形势,他想要做的,只是利用好这个机会,给上海日军留下一个难以忘怀的记忆。“小田君,你听说了吗?今天在租界,有人袭击宪兵和特高课的便衣外勤,据说死了不少人!”
谢汝林在书店里跟张伯墨迹的这段时间里,租界里出了锦衣卫的消息,已经很快蔓延开。和谢汝林一样,上海地下党也同样收到这条消息,他们同样心存疑惑。不过上海地下党组织的高层此刻并没有多余的精力关注此事,因为电影院遭遇袭击的时候,他们的一名交通员就在事发的电影院外面。根据这名交通员的事后回忆,如果当时不是电影院里出现枪声,他可能已经进入电影院里被捕了。
唐城三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各自的事情,在他们身后的位置,几个日本宪兵也聊的很是热闹。听到这几个宪兵在聊电影院的事情,唐城并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和自己新认识的这两个日本侨民小声的闲扯,只是看这两个日本侨民的反应,这两个货似乎也听到了这几个宪兵的聊天内容。前方战事胶着,日军开始大量补充新兵,就连驻守上海的宪兵部队里,也开始添加新兵。
张伯的话,和眼前这张还没有干透的画,令谢汝林心中原本的狐疑,非但没有消散,反而越发的强烈起来。“张伯,就算你们当时都听到了那句呼喝,也都看到有人穿着和戏台上一样的衣服。可锦衣卫都是几百年前的旧事了,何况他们跟清政府还是死敌,他们怎么可能一直延续到了现在?”谢汝林的话听上去也没有问题,但张伯也坚持自己听到和看到的。
躲在虹口区里的唐城,这个时候正在住所附近的居酒屋里,和两个新认识的日本侨民喝酒闲聊。木村勇的住所,就在这间居酒屋前面那条街,甚至唐城站在居酒屋2楼偏左的那个房间里,就可以从窗户中看到木村勇住所的后窗。根据军统提供的情报显示,这个木村勇并没有嗜酒的习惯,但此人一心往上爬,必要的外出应酬却是必不可少的。
锦衣卫,这个大多数中国人都会觉着陌生的称呼,因为唐城的恶趣,很快就在上海传开。几个76号的便衣特务,更是声称自己亲眼看过当时射杀大批日军宪兵的铁杆雕翎箭,那东西一看就不是戏台上用的道具,而是杀人的利器。就在当天夜里,仍旧是歌舞升平的上海租界里,大街小巷满是身穿便衣的日伪特务和帮会分子,他们今晚就只有一个任务,就是找到那个扮成锦衣卫的袭击者。
或许是老天爷也在
“一定要找到这个人!”得知有人在电影院里射杀多名日伪特务和日军宪兵,上海地下党组织的高层,在不知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只是下令权利搜集跟电影院袭击有关的线索和情报。这个时候的唐城,却早已经回到了他在虹口区租的小院子里,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个总是一脸轻笑的年轻人,刚刚才在租界里干了一件大事。
唐城不动声色的听了一会,发现身后这几个宪兵,也只是翻来覆去的重复那几句话,他便知道这几个货怕也是从其他人口中听来的消息。“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了!”心中突然浮起一丝不好的唐城,放下手中的酒杯,随即起身站起准备离开。“菊子夫人,有些事情,知道的多了并不是什么好事!”临走前,唐城还不忘记提醒居酒屋的老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