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胜目光沉沉,不服气地看着她,“齐王可以做,我为什么不行?我和他有什么区别,难道母后喜欢他,却讨厌我?”
“你真是不像话。”吻戛然而止,淫靡的银丝从二人纠缠的口中被拉开,阿允用力握住他的手腕,目视着这张俊丽中带着坚定与果决的面孔,她虽然容貌娇美,好似真的是什么温柔娴雅的大家闺秀,可性格却不十分孱弱,当即训斥起他,“如此不知廉耻,若是传出去让别人怎么想?你还好意思看我?现在就给我滚出去,我近些日子不想看见你 。”
少年有些无措,又十分坚定,他点头,“嗯。我喜爱您,希望您也能喜爱我,与我一起……”这两字十分平凡,如今却赋予无限风情,阿允觉得好笑,反问道,“可是,我凭什么和你在一起?我已经是太后,即便纳上一百个男宠美姬,每日宠幸,也不会留下什么骂名,和你在一起,却是未必。”
“不对。”阿允道。
亲吻。
亲密的吻又一次落在她的耳垂,一边是强烈到想将她吞噬的亲吻,一边是李胜真心实意的话,“过去母后总以各种理由带我出宫,我非常开心,很珍惜与您的相处,可另一边,也不免奇怪,为什么您进入客栈后会久久不回?宫外的衣料铺子普通粗糙,又有什么值得您脚步长驻?为什么出去前每次面色冷淡、回来却开心愉悦?过去我年龄幼小,只会傻傻的为您高兴,母后,我又尾随在您身后,却看见一个浑身伤痕的男子。如今我已长大,将曾经怪异稍加拼凑,却发现……原来母后是在宫外有了喜爱的情人,常瞒着父皇出宫与他私会,见后便会心情大好。”
“我以为你是真的知道了什么,原来不过是这些。”女人轻轻道,不能说全错,也和真相大相径庭。当然,我还是有些高兴,起码你没像於菟一样的认为生母是旁人……
李胜愣住,连留恋在唇边的吻都停下,双眸无辜而疑惑。
确凿无疑、有情色味道的亲吻。
但是,说出这么冒犯的话,女人都没有叫人将他拉出去,或怒气冲冲的施以重罚,只是平淡的笑和责问,李胜分不清这是纵容还是冷淡……
她很生气。仿佛在宽阔的公路上才躲过悠哉游哉从森林中冒出的野鹿,又发现轮胎被扎上了铁钉……车辆无法前行,在暗沉的黑夜中感到十分的不痛快。
女人摇头,问,“你仍旧不改变心意,想留在这殿内?”
从嫣红的唇瓣到口腔,细细密密的吻带着凶狠的味道,似乎想将口腔里的任何地方侵犯、厮磨……女人的胸口仿佛被沉重巨石压住,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令她……小狼崽长大后学会的第一件事是噬主?和齐王一样不认她做母后,想反抗她、对抗她?
阿允这才惊异起来,像甩掉一条虫子一样的想急切甩掉他的手臂,李胜,这个平时任性妄为、久居深宫的傻乎乎小皇帝居然…说对了。哪怕随便说出些朝中大臣的名字,阿允都面不改色,会立刻训斥他整日胡思乱想什么?但他现在的话,倒像是得知了些真实的消息。
“如今又听了大哥的话,儿臣斗胆猜测,您见父皇纳了许多的美人,不值得托付真心,将爱意转交给旁人,虽然表面夫妻和睦,实际上却并不喜爱他。然而大哥虽比我痴长几岁,却不明事理,以为他是先帝与其他女子所生、被您抱来,不想您并不缺少孩子,养大自己的子嗣总比养大别人的子嗣好,齐王并不是您和先帝的孩子,却可能是您和留侯,或者其他喜爱情人的。”他认真地说,“母后,我猜测得可对?”
他毫不犹豫地跪下去,头
“我绝不会这么想。”李胜急切道。
“这话从何谈起,他的父亲或者你的父亲,难道不都是先帝,难道还有旁人吗?”女人心下一沉,李胜这是知道了什么?但让她直接承认,又是绝对不可能,对方都没将牌摆出来,就直接认输,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少年道,“当然有,比如留侯,比如您藏在宫外的那个情人。”
“齐王是齐王,你是你。”阿允冷冷道,她当日被於菟亲吻时被李胜撞见,就知道以他的性格必会找机会闹个天翻地覆,可没想到心急到这种地步,还没到12个时辰,就已经开始闹了,倒让她昏沉的头脑骤然清明,女人揉了揉太阳穴,“他不过是个诸侯,你却是天子之尊,要做天下人的表率,怎可对我做如此无礼的事情?”
李胜想哀求她,或是像平日一样拿头发去蹭她的大腿,亲密撒娇,昨日,齐王的事倒给他留下深刻印象,他当时震惊至极,呆立在原地,恨不得一剑将齐王刺死,却也因他的行径而生出旖旎之心,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此时心意就像被雨雾消散后的晴天,心爱人在身边,两人却因为血缘的关系而……心火灼热旺盛的燃烧,充满将眼前一切可能阻挡之物毁灭的决心,是无法忍受她厌弃的目光和疏离的举动。少年想了数秒,随着时间的流逝,心火未散,反而更灼热了些,隐隐约约察觉到女人的言下之意,又无法肯定……
“我看不光如此吧。”李胜冷笑道,“或许是母后喜欢他的父亲比喜欢我的父亲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