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一脚踏进潭水里时，倒影蓦然变成一名红衣男子。
原本鲜艳的图腾突然暗淡下来，那双眼眸中再次点上了星光，却是流露出一丝茫然。
这时，头顶上再次传来声音。
他的平日里的星眸如今空洞无神，鲜红的图腾张牙舞爪地爬上他半边肌肤。
黑暗朝他侵袭而来，可他却无法迈出半步，黑色的潭水中皆是骷颅的倒影。
妖冶的曼陀罗盛开在红衣男子的脸颊上
“你是我们的少主，你为什么还不为我们报仇……”
‘柳子安’道：“下一个……”
柳秋安紧咬下唇，狠下心甩开他的手，朝最顶层跑去。
眨眼便到了最顶层，一眼便看见言如玉奄奄
穆长闲望着他们，如痴如梦。
这才注意到记忆中，穆长闲凝望着山庄之时，眼神中流露出的哀伤。
魂魄似乎霎那间被抽离身体，柳秋安跌倒在楼梯上，怔然地望着面前的人。
第一百一十七章 那眸中的星光
柳秋安连忙扶住他欲倒的身体，呼唤道：“穆长闲！”
柳秋安怔然道：“什么？”
柳秋安呆呆望着，脑海中突然浮现处于秋樱花海中的段氏山庄，还有湖水岸边两座无名墓碑。
‘柳子安’冷哼道：“找死……”
泪水从眼角流下，柳秋安仰头望着已来到眼前的穆长闲，看着他背后冒出的缕缕黑雾，柳秋安紧抿唇瓣，倏然从地上爬起，手心中多了一柄缭绕黑雾的‘吟霜’。
“穆长闲！快醒过来！”柳秋安拼命呼喊着。
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穆长闲微怔。
“谁？”‘柳子安’笑道：“你说的可是那位段氏遗孤？”
却听穆长闲用毫无感情的声音对他道：“你是谁？”
却见‘穆长闲’化为一团黑雾，渐渐在空中消逝。
穆长闲被困于潭水中央，只有一片两足宽的空地够他容身。
似乎有利刃从血肉之中拔出，有人倒在了地上。
柳秋安愣了愣，似乎听到陶双痛苦嘶唤的声音。
穆长闲紧闭双眼，眼睫微微颤动。
柳秋安吐出一口鲜血，缓缓睁开双眼。
穆长闲手执长剑，缓缓朝他走来，昔日眼眸中的温柔荡然无存。
“不可能……怎么会……”
望着面前之人憎恶的神色，柳秋安一时忘了言语，踉跄着倒退了几步。
柳秋安张了张嘴，“我……”
突然见穆长闲紧蹙眉间，翕动双唇，梦呓道：“……你是谁？”
潭水之中，那极美的眉目熟悉又陌生。
“时间到了……先从哪个开始呢？就从最年纪最小的开始吧……”
他的额间布满了冷汗，微躬着身体，似乎痛苦难当。
冷冷道：“当年你灭我全门，都忘了吗？”
他看向腰间，那枚玉佩仍然还在。
“秋安……？”
他毫不犹豫地将‘吟霜’刺进‘穆长闲’的心脏里，同时‘穆长闲’手中的长剑也无阻地刺入他的心脏。
穆长闲呢喃着，继续一步步踏入潭水中，目光盯着水里的男子，始终不移开半分。
骷颅倒影之中赫然浮现一名夫妇，他们神色温柔，朝他伸出手，“小凌……”
黑色的潭水变幻为鬼手扯住他纯白的衣袂，穆长闲浑然不觉，继续向前走去，直到潭水没过肩头，冰冷的潭水轻抚上他的脸庞。
‘柳子安’又笑了声，身形一闪，倏然出现在他面前，竟已变成穆长闲的模样，
脑袋里空空一片，柳秋安望着穆长闲颤声道：“放开我……”
他松开穆长闲，动作迅疾地朝最后一层楼梯上掠去，在楼梯拐角处时，突然被人拉住手臂，柳秋安愕然地回头望去，却是穆长闲醒了过来。
柳秋安微微睁大了眼睛，接着凝视着他，沉声道：“他在哪里！？”
自己竟不知何时陷入幻境之中。
“小凌……”
柳秋安眨了眨酸疼的眼睛，泪水终是忍不住从眼眶内掉出来。
“……你是谁？”
突然有一声闷哼从背后传来，柳秋安猛地回首，发现穆长闲就站在他的背后，也中计陷进了幻境中。
此刻突破幻境而出，心却比在幻境中还要难受百倍。
“你是我们的少主，你为什么还不为我们报仇……”
柳秋安猛地回神，泪水依旧流落不止。
柳秋安扑地跪倒，忽听一声清脆的撞地声，他抬眼寻声望去，碎在地上的是那枚玉佩，让人讶异的是，原本未完成的一面上，竟也精致地雕刻上栩栩如生的纹路。
忽闻一声凄厉的喊叫：“师兄！不要……”
红衣男子时而抿唇一笑，时而赌气抱臂，巧笑嫣然，眼睛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