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了，一声「助理」让他在梁淳面前没了掩饰的机会，一声脱口而出的「妈」恐怕也让仝野陷入迷茫。
就算今天要被迫摊牌，他也希望这些骗了仝野的事是他亲自说出口，而不是由梁淳来说。
再怎么不愿承认，他和梁淳都在潜意识里无比了解对方。
楚望梁沉默片刻，闭了闭眼说：“我给仝野当了三个月助理, 骗你去旅游，工作量减少了, 给你带来的利益也少了, 你要什么补偿，我答应就是了, 何必那么多废话？”
梁淳盯着他看的那几秒他想过无数托词，可是「两边骗」的「两边」如今都在这儿了，他再想隐瞒恐怕比登天还难。
而她心里也十分清楚，楚望梁最不擅长的就是对着她坦白。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梁淳不知什么时候又坐下了，语气也平和了许多，“我在问你，你们是什么关系。”
梁淳点点头，倒也没有往歪处想，道：“好。那我问你，你说什么都答应，我要是说以后都不许蒙面跳舞呢？”
也不知道仝野的合同后来签了没。
“是很好。”不能说谎，但可以选择只说出部分实话，“仝老师是很好相处的人。”
梁淳用的还是那把没换过锁的钥匙，开了门往沙发上一坐, 打开笔记本电脑就不搭理楚望梁了。
“你还当上艺人助理了？”梁淳冷笑一声，高跟鞋好像踏在楚望梁心上，“好，我倒要听听你想要怎么解释。”
楚望梁有些头痛, 他现在只想让梁淳赶紧提出解决方案，他好回自己的家去哄更难哄的那个。
楚望梁不想多说：“别说了，好吗？我们回家再说，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不是，我……我回家给你解释行吗？”楚望梁忙上前拉住梁淳，“妈，给我留点面子。”
后来赚的钱越来越多了，他也没有买过房子, 几乎是一年一换地方, 就是为了尽可能地远离梁淳。
要是回头，他只怕会舍不得走。
昨晚梦醒时分，可真没想过噩梦会以这样的方式成真。
“你都知道了，又什么要求直说吧。”楚望梁硬着头皮开口，“我什么都可以答应。”
楚望梁许久不知道该回什么话。梁淳也没催他，只抱着手臂看着他
“仝野是我老板，我是他助理。”楚望梁有些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梁淳深吸一口气抱起了手臂，看了他片刻似乎在确定他话里有几分真心，最后还是妥协了，二话不说就往门外走去。
他把声音放到了最低，连回头看一眼仝野的表情都不敢。
“我废话多？”梁淳终于也装不下去了, 电脑扔一边站起来指着他,“我培养你这么多年时让你去给明星当助理的？这是废话吗？”
他从十六岁开始上台跳舞赚钱, 人气是一点点攒的，赚到的钱也是一点点从梁淳手里抠出来的。
他赚够钱的第一件事就是出去租了房子。
第44章 38；
这次恐怕也不例外。
楚望梁立刻跟上，克制着自己没有回头。
他好像是第一次意识到，他骗仝野的事太多了，多到他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解释。
梁淳那边无非是道个歉再做点补偿，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向仝野解释。
仝野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刚要问怎么了，然而楚望梁刚一被碰到手背就迅速闪开，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妈……你听我解释……”
从小到大不管他犯了什么错, 老师或师父的状告到她头上了, 她也绝对不会先开口指责楚望梁。
他现在只想让梁淳赶紧离开这儿，别让仝野听到更多。
看这个不管不顾的态度, 就是在等他开口了。
楚望梁讨厌梁淳，但这讨厌里夹杂了几分恐惧，他自己也说不清。
梁淳并不买他的账，看了看他抓在自己包上的手，倒也配合地放低声音：“这么要面子，还舍得屈尊给人当助理？”
她要用良心的谴责逼楚望梁自己开口。
或许是因为梁淳从小就培养了他用良心谴责自我攻击的习惯，所以他对着梁淳总是无法说谎。
在沟通中极少得到说谎的机会，这也是他不善于跟梁淳沟通的最大原因。
楚望梁想不起有多久没来梁淳家了。
这话放楚望梁身上都能算是踩雷，但这次这种情况，还真不好说。
说完他回头看了眼楚望梁，想安慰他不用害怕，却见他表情惊恐，嘴唇都在颤抖。
“我知道什么了？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梁淳语气很冲, 看来是气得不轻,“还什么都答应，你都能答应什么？”
“没别的了？”梁淳眼神凌厉，像能直直穿过人心，“我看他今天那么护着你，你们感情还挺好？”
这个住了十六年的房子没有给他留下多少快乐的回忆，然而今天他却主动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