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切来自那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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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葵翘起小指,鼓起脸颊轻轻吹着刚刚涂上的指甲油。课间的教室总是喧闹的,她小心地看护着自己亮晶晶的指甲。

    大约三四个人,有男有女,围着中间一个伏在地上的身影,有节奏地贴着那个身影律动着。葵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类似的动作,恐慌、害怕、羞愧,还有不少的紧张刺激,都一股脑地涌到她的脑袋里。

    热腾腾香喷喷的气息从烤箱里冒出来,钻进葵的鼻子,她似乎找到了理由,顺着爸爸的话点点头,低着头小声说:“看到,有人打架……”

    声音落在葵的耳膜上,像是惊醒了她一般。

    她捂着砰砰直跳的心,朝巷子里探出一个小脑袋。

    她走近几步。

    比恐惧更旺盛的是少女蓬勃的好奇心。

    “咦?”

    “那个,葵!上次和你一起走的,那个男人是谁啊?”前桌的里子突然转过身,趴在椅背上,咬着嘴唇,似乎很不甘的眼睛死死盯着葵。

    失去了那几个人的遮挡,她才能很清楚地看到那个倒在灰尘里的身影。

    葵的家离便利店不远,但也要拐过几个街角,夜幕笼罩着平日熟悉的街道,那些卫士一样骄傲雄壮的行道树突然变得张牙舞爪起来,开着鲜花的草丛,似乎埋伏着吃人的鬼怪,至于那些幽深的小巷子……不知道会藏着什么东西呢!

    像是折翼的鸟雀一般。

    尚未褪去的月光把小巷里的物体都照出清晰的轮廓和阴影。她看见了那个人堆在脚踝处的黑色西装裤,线条优美的裸露的大腿和臀,被撕开的沾满了灰尘的白色衬衣,白皙的满是紫青和手印的胸膛,盖在脸上的黑色西装外套。

    月光把一切都染得很白,很亮,她能看见很多东西,比如那个人结实的大腿上的半透明的白色黏液,还在因为重力向下流淌着。

    里子很失望的长叹一声气,撅起嘴嘟嘟囔囔:“什么嘛……还以为是男朋友什么的……不过是葵的的话,那样的男朋友也很般配啊……”葵伸出手拍拍里子的发顶,低着头的女友黑发光滑柔顺,贴合着她细白柔嫩的掌心。透过玻璃的阳光,在葵的眼底投下一片晦暗的阴影。

    巷子里,好像有声音呢。

    葵摇摇脑袋,犹豫着,不敢走出路灯的光围成的小小领域。前面可就是一条巷子啊!万一窜出什么头发鬼……葵把零食袋子抱在怀里,似乎这样就能给她多一些勇气了。

    葵与补习老师告别,去便利店买了许多零食点心,有些辛苦地拎着袋子向家的方向走过去。

    葵鼓起勇气,埋头走了几步。

    “喂,小子,之前不是叫嚣得很厉害嘛?”

    五年前。

    “啊!”她惊呼一声,抱在怀里的袋子应声而落,易拉罐从里面掉出来,滚到那个人身边,那个人触电一般颤抖了一下。

    “当年我读初中的时候,可是常常去看不良打架的。葵太胆小啦!”

    “抢了老大的功劳,真是不长眼睛。”

    “才不是呢……”葵红着眼睛看向爸爸:“才不是胆小!只是,只是第一次见!”

    “看到什么吓到了?”在一旁做饭的爸爸把烤箱打开,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那个人感受到葵的脚步,混乱的喘息更加急促,骨节分明的手沾满灰尘和亮晶晶的黏液,隔着外套捂住脸。西装外套下渗透出一声凄惨但又有些意味不明,葵难以理解的悲鸣。

    “诶?”葵睁大了圆圆的明亮的眼睛,少女很意外似的发出上扬的声音,但随即便回过神,水银般透亮的眼睛眯起来,像是一只被挠着下巴的猫,翘起嘴角:“那个是表哥啦表哥!”

    几声愉悦的叹息之后,皮肉撞击到一起的声音停下来,伴随着猥琐促狭的笑声,向着巷子的另一边远去了。

    “初中的制服鞋子,有些硌脚呢……”

    她停下来,借着路灯的光抬起脚,向后扭过去,崭新的制服鞋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闪闪发亮。

    “嗯嗯,葵才不胆小……不过这

    葵跟着哆嗦了一下,不管那一袋零食,转身闭着眼睛以她能达到的最快的速度跑开了,像是身后真的有什么头发鬼在追她。?

    夜空中逐渐积起了厚重的云彩,自西边压向东边的月亮,月光似乎也被云挤得虚弱几分。

    那一天回家后,葵扑在下班回家的妈妈怀里哭了好久,她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看到的,回忆里似乎只是黏腻的拍击声和带着哭腔的呻吟。妈妈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突如其来的恐慌。

    她看着不远处的街口,只要走到那里,就是里子家附近了,就算有鬼怪里子也会救自己的!

    声音有男有女,夹杂着少女很陌生的喘息和肉体拍击在一起的声音,以及她只在电影里听过的脏话,

    爸爸感到自己猜对了,有些得意地笑着把烤箱里的食物端上餐桌。

    是遇到黑道寻仇打架了吗……

    “真该叫社长看看你这个样子呢……呼,真是像妓女一样舒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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