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肆舒了一口气，作势要朝外走，萧持转过身跟上，从疏柳那接过披风，往姜肆肩膀上披。
她拍了拍他肩膀，低声呵斥他：“放我下去！”
“臣遵旨……”
不让秦姝绾回府，听在秦栾耳朵里，又该瞎想了。
捞到疏柳问：“安儿在哪？”
窝在萧持怀里的姜肆总觉得自己有一件重要的事忘了问，可却想不起来是什么。
话音还未落，萧持忽然抓住她的手，将她拽到怀里来，姜肆猝不及防坐到他大腿上，瞬时瞪大了眼，这还是在崇文殿，虽然已经没有了大臣们，可宫人还在，她一抬头，便见到宫人都低垂着头非礼勿视，将身子也背过去，可想而知他们都是一些什么脸色了。
“你冷不冷？”姜肆问他。
“成人之美？你可问过陛下的心意？”
但看如今的情形，事情大概率是没成。
姜肆顿感厌恶：“我已经将她的药解了！”
“阿嚏！”
就在这时，萧持忽然开了口：“舅舅，你是不是以为，不论发生什么事，朕都会放过秦家，放过你？”
“臣……臣绝无此心！”
秦栾还没抬起身，一听声音，浑身冰凉，僵硬地躬身立在那里。
“做什么呢？”
萧持非但没有听她的话，反而还搂紧了她的腰，姜肆把自己要说的话全忘了，见他又成那副不知天高地厚的倨傲神情，只得小声哀求：“求求陛下了，放我下去吧，回含英殿不好吗？”
“臣明白！”
秦栾低着头走了出去，姜肆看着他的背影，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睛，转头望着萧持：“陛下这是何意？”
“是。”
姜肆侧偏过身，避了开去。
秦栾正说着，忽闻头顶传来一阵女声。
“爵位自降一等，罚俸半年，让你夫人在府上思过，什么时候知错了再出来，至于秦姝绾，此事虽错不在她，却也有顺从之嫌，没有朕的旨意，不准她回府。”
“陛下莫不是忘了我们？”
秦栾倏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看到萧持的表情后，又赶紧低下头去。
姜肆还没反应过来，回头看了看他，随即才发现这是让陛下来伺候她了。
姜肆本来不愿插嘴他们之间的事，实在是秦栾说的话太过气人，三言两语把过错推给妻子和太后不说，竟然还说他们是成人之美。
而此时，还贵在皇宫门外的御史大夫们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下在秦姑娘身上的药，药性之烈，让我一个医女都觉得胆战心惊，倘若事有不成，甚至对她性命有挟，此事既不是陛下的意思，也不是秦姑娘的意思，成人之美，到底是成谁之美？”
“退下。”
“那
萧持却是按了按眉心。
姜肆的话掷地有声，抛去其中腌臜之处不谈，她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拿人性命开玩笑，况且还是他的亲生女儿。
秦栾一怔，明白过来她的话后眼中有些许失望，他低下头，对姜肆行了一礼：“如此，多谢皇后娘娘慷慨施以援手了，否则真是不堪设想。”
不难看到秦栾说这句话时眼中仍有侥幸的光。
疏柳看了看被抛弃在一旁的陛下，认真回道：“在偏殿。”
此话说得十分重了，秦栾脊背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陛下的垂恩和提醒都是最后一次，如果他还不知好歹，恐怕下次就不是训话这么简单。
沉默。
秦栾跪下：“陛下息怒！此事微臣本是不知，韩氏回府后才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微臣，臣又愤怒又惶恐，已经教训了她，可她毕竟是臣内子，还望陛下饶她一命！还有，绾儿从小仰慕陛下，她母亲和太后娘娘也不过是想成人之美。”
姜肆赶紧附身凑过来：“你不舒服了？”
秦栾闻言抬头，紧张道：“所以，小女现在在哪？那药到底解了没？”
萧持将她禁锢在龙椅与自己之间，只有狭窄的空隙，气息将要凑近紧咬不松的红唇时，他半闭的眼睛上，眉头忽然挑了挑。
萧持微顿，摇头：“不冷。”
这一句便是语气森凉的威胁，秦栾的脸一下就白了。
秦姝绾这件事可大可小，如若真成了，想必陛下也不会怪罪他们，可怕就怕在这事没成，秦氏失节是小，算计皇帝是大。
“好，回含英殿。”
“看书。”
第六十一章
下一刻，萧持将她拦腰抱起来，从后殿走了出去。
回到含英殿，萧持刚把姜肆放到床上，姜肆就手忙脚乱地爬了下去。
萧持将琉冕随手摘下，放在一边，坐在龙椅上，天子龙颜震怒，脸上却带着清浅的笑意：“不要以为有太后做倚仗，朕就不会动你，秦氏的恩宠靠得是你们几代人的忠贞热血，而非裙带关系，别让一门丰功伟绩到你这里，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