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之人顿了一瞬,紧接着比上回更坚定地点了点头。
这两个人影摇摇晃晃逐渐重叠成了一个。
“祁少将军?”
“你一开始就在耍弄我么?!”
冷酷无情,心狠手辣,暴戾酷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血雨腥风铺就登顶之路。
苏茗雪是真的不知道祁少将军为什么不开心,她茫然地圆睁着眼,老实地摇了摇头。
苏茗雪不知这少将军想要做什么,她脑中一时浮现出原书中许多对这个人的描述。
苏茗雪瞪大了眼,抬起一只手猛地掀开了面前之人的面铠。
“我没……”
在这晃眼的虚影中,她想起在某个冬日的黄昏之下,祁源背对着她, 迎着落日余晖, 说自己的愿望是“改天换日”。
她便使出自己的拿手好戏,瞬间催红了眼眶,摆出一脸惧色,“不知我何处惹了少将军不悦,你把我的人都赶走作什么?”
面前之人微点了下头。
苏茗雪没有给祁源任何反驳的机会,一句接一句地把她心中所想通通吐露了出来,还越说越愤慨,恨不得站起身来指着祁源的鼻子喝问他。
“不……”
“苏小姐真的不知道我为何不悦吗?”
马车内的圆圆不知为何不似平时对其他陌生人那般直叫唤,而是摇着尾巴绕着祁源的军靴转了几圈,便趴在了一旁。
祁源见面前这个小傻子居然没听出自己的声音来,又朝她逼近了一寸,另一只手握上了她一侧的肩头,面铠几乎要贴上她的鼻尖。
离得这么近,苏茗雪都能看清祁源面铠后的双眼,浓密如鸦羽似的眼睫,幽深如深潭似的墨眸,耳畔传来的声音也再熟悉不过。
她呓语似的从口中吐露出这三个字。
“你自始至终就把我当成一个提款机了是吧!”
苏茗雪说不清此刻心中是个什么感受, 好像自己一直以来的精心筹划都成了笑话, 所有自己以为隐瞒地很巧妙的安排实际上都舞到了她千防万防的正主面前。
说这话时,祁源并没有再压着嗓子,只是低低地沉着声音。
祁源逼近了苏茗雪,伸出一只戴着皮甲的手撑在她耳侧的车壁上,迫得她只能后背紧靠着马车的壁板,才能让自己不贴上祁源身上冷硬的铠甲。
苏茗雪再次开口,尾音上扬, 带着些不可置信的疑惑。
祁源紧了紧她肩头的那只头,另一只手伸上前勾住了她的下颔,凑头过去,双唇贴上了苏茗雪那张正在喋喋不休的嘴,成功地阻止
被欺骗和被玩弄的愤怒压住了她心中对定远军少将军的惧意和防备, 她眉头一立, 伸手把祁源头上碍事的头盔摘了去丢在一旁, 让那张自己眼馋了许久的俊脸完完全全地展露出来。
面铠之后一张俊美无铸的脸出现在苏茗雪面前, 这张脸的主人大部分时候都抿着浅淡的薄唇,挂起冷若冰霜的神色,很少有人见过他发自真心的笑。
祁源看着她两片嘴皮子快速地翁动,自己却完全插不上话,苏茗雪甚至还想要挣脱开他搭在她肩上的手站起来。
“祁镖头?”
“是我。”
冷锐的唇角微勾, 敛着锋芒的眼尾稍稍垂下, 和缓了凌厉的下颌线,像是北疆昆良雪山上的冰雪化作了仙灵河淙淙的流水, 一派霁月光风。
“你老早就开始坑我的银子去充军费了吧?”
此时这人周身环绕的低气压清楚地昭示着他心情不是很好,苏茗雪不知他为何会对自己不满,但硬刚肯定是刚不过他的。
苏茗雪怒目圆睁,瞪视着祁源,厉声质问他。
苏茗雪倒吸了一口气,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眼前的人似乎分裂成了两个。
一个是她想带着一同离开北疆的心头好,一个是她想远远躲着永无瓜葛的“未婚夫”。
苏茗雪敛了下眉,觉得这少将军的声音十分耳熟,但透过面铠传来,让她有些听不真切,也不敢确认。
“我那是……”
“曾听闻苏小姐对我一见倾心,立誓非我不嫁,此生不离,怎么这就变心了?想跑了?”
“是我。”
一个是总是抱着剑沉默地跟在她身后的保镖头子祁恒, 一个是铁甲染血剑下亡魂无数的定远军少将军祁源。
但苏茗雪见过。
苏茗雪一时连呼吸都快滞住了。
车帘垂下,无人能看清马车内的情形。
此刻这张苏茗雪万分熟悉的脸正半掩在属于定远军少将军冷硬的铠甲之后, 面上似是有怒意,又似有些不安, 唇角拉出一条倔强的线条,目光灼灼地盯着苏茗雪的双眼。
她此刻才真正理解了这四个字的含义。
祁镖头就是祁少将军, 祁恒就是祁源。
“你看着我一边给你塞钱一边还给定远军送军费心里很爽是不是?”
第七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