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简舒华叹了口气，心里的紧绷终于放松下来。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担心会让简舒华觉得不舒服，问得非常小心。
简舒华想了想：“一种……染色体造成的问题，通俗点来说，你大概可以理解为先天的发育畸形。”
林之谚：“崽崽是不是要做个DNA筛查之类的？”
林之谚：“那你呢？”
“之前有头晕，在南山那次，不严重的，我这个病例很少，也没有太多能参考的经验。”简舒华说。
一片细碎的雪花落在手上，接着是第二片，第三片。
还没坐稳当就看见林之谚跟着下了车，脱了自己的大衣递过来：“地上冷，你要坐就垫着。”
“陪他来吃个饭，让我做个普通人。”林之谚双手合十，小声道。
但肚子里真的有动静，感觉到这是一个活生生的小东西的时候，要做这个决定就更加艰难。
他抬起头，看见交叠在自己手上的一只手，冻得通红。
简舒华「嗯」了一声：“好，那你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简舒华「嗯」了一声，他还是有点发蔫，但主观感受上确实好了一些。
他道：“我点了个小锅，一会吃完还可以吃点别的。”
简舒华吐完皱着眉头，在路边找了个干净地方就地坐下了。
“下雪了，”林之谚说，“我们回家吧？”
“其实我很生气，早上就很生气，但你怀着孩子呢，我也不能狠狠欺负你是吧，”林之谚道，他的语气中多了一种以往没有过的压迫感，“简老板，等你生了可我再跟你算账。”
吃下去的辣椒油是他一时冲动做的孽，这会儿就遭了报应，胃到喉咙里火烧火燎地痛。
“我们还可以再有一次机会吗？”
没有遮遮掩掩的墨镜口罩帽子，真人又与镜头里拉过变形的样子有些不同，路人便不敢认了。
简舒华掏出手机给陈巡打电话，交代完后继续靠回膝盖上。
看见他有动静，林之谚终于出声：“好点了？”
可惜现实不尽如人意，简舒华在小吃一条街吃得满足，还没回家就恶心起来。
两个女孩又惊又喜，连连点头。
他从简舒华手里接过自己的大衣穿上，手插进口袋里，用胳膊肘向简舒华示意了一下。
他又回到了早上时的那种状态，头痛，腰也痛，胃里还不舒服。
他难受极了。
简舒华付了账过来，疑惑道：“你在干什么？”
简舒华：“我就坐一下。”
“你开车回去吧，”简舒华把双手拢着膝盖，把头靠在上面，“我在这坐一会儿。”
简舒华摘了围巾搭在椅背上坐下来，看着林之谚在自己对面坐下。
简舒华咬着下唇摇摇头：“一股车里那种味儿，我闻着想吐。”
简舒华反手将那只手握住，双手轻轻搓着林之谚的手背。
“没什么，”林之谚拉开旁边桌子的椅子，“坐这。”
“你不坐车了？”
林之谚看看简舒华，对方站在小小的收银台前，没注意到店内人的关注，便对那两个女孩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给了她们一个wink。
林之谚笑了一声：“那我陪你，让司机开车。”
简舒华的手从林之谚胳膊的空隙轻轻穿过去，挽住了他的小臂。
林之谚：“那你……会有别的地方不舒服吗？”
“你说。”
“我有个问题，”林之谚边走边问，“简老板，你是男人，为什么会怀孕？”
林之谚：“嗯，就一次。”
太阳已经快要完全落下去了，留下天际一条细细的橘红色，整条街都灰蒙蒙的。
林之谚不由分说弯腰把人捞起来，硬是把衣服铺在地上了：“怀着孩子呢。”
“26周去做，我希望他会是个健康的孩子，不要像我一样，”简舒华说，“之谚，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后腰愈发酸痛难耐，心里很不愉快。
待陈巡赶到把车开走后，或许是凉风吹的久了，简舒华终于觉得好受了些。
“也不远了，我一会走回去。”
简舒华能确定自己可以接受这个小孩子——并非是父爱层面，而是其他各种条件综合衡量下来，让他觉得自己可以去养育一个孩子。
他拽着林之谚的手站起来，捡起大衣拍了拍。
林之谚属于私下外出，穿得很随意，黑色大衣套着黑色毛衣，一身黑色，与简舒华的大衣造型既搭配又对比鲜明。
“如果……他和我一样不幸运的话，我可能要考虑不要这个孩子。”
简舒华想不通，肚子也就有个馒头那么大，这么一个小东西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呢？
英菲尼迪猛地停下，简舒华推开车门，吐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