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从海平线升起的瞬间,温年拍了一张照,发给了微信置顶的那人。
“还什么?”吴光问。
年前考虑到两边家长,说好过完年初六再回江北,今天也是意外,就在这里睡一晚,明早还得回去。
电话那头短暂沉默。
爸爸被抓起来写对联,边写边觉得好笑,问要送给谁,还问怎么就送两副对联,温年抿了抿嘴,说没给谁,自己用。
“来还愿。”他轻声说。
他可能许了一个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心愿,就在那一年七月,在那墙月季下。
【沈淮景:海边风大,穿好外套。】
等了两分钟,没回。
“你要去接……”
“我下午回去。”
“嗯。”
“刚睡醒?”
温年把那块石头放在了岁岁平安的鱼池里。
温年赶忙挂断。
“不小心碰到了,所以挂断了一下。”
吴导始终是吴导,在宣城没拍上的日出,最终在热望角拍上了。
“对男朋友不是这么说话的。”
“那我重新说。”温年开口。
温年简单回复了几句,看到几分钟前沈寒说家里在放烟花,试探性给沈淮景发了条消息。
温年恍了一下神。
温年笑了下,没问他为什么起这么早,翻到通讯界面,按下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号码。
再开口时,声音都多了几分情绪:“温老师。”
温年垂眸,想了很久,在那簇篝火中找到答案。
沈淮景轻笑:“嗯。”
【温年:日出。】
日出如期而至,今日依旧是个好天气。
温老师:“。”
【沈淮景:看到了。】
“今天不行。”
温年顿了下,抬头看着远处天际:“你要来接我吗?”
“?”
沈淮景没说话。
他没说,但沈淮景知道,“你来接我”,是我很想你的意思。
直到他把大衣从衣柜
接通的一刻,他轻声说:“你那边天亮了吗?”
忙到初四,看家庭群里在说换新对联的事,才想起来是对联还没贴。
这一觉从入夜睡到了深夜,再醒来时,已经过了零点。
“今天可以接久一点。”温老师说。
良心不太安。
【温年:[探头]】
从除夕开始连轴转了四五天,耳边一下子静下来,又回到这足够熟悉的地方,温年动摇良久,最终留在了别墅。
手机上未读消息只差一点就要突破五位数,光宿舍群和二夏群就占了四分之三。
温年:“?”
温年笑了下,听到沈淮景说:“可以接我视频了,是忙完了么,温老师。”
“嗯。”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让爸爸重新写了两副,并且要求字迹一定要好看。
“不是‘你要来接我吗?’,是‘你要来接我’。”沈淮景的声音清晰如海风,在耳边慢慢漾开。
温年垂眸,良久,笑了下:“好。”
“我下午回去。”温年忽然说。
朝霞漫天,晨光慢慢破开云雾。
话音落下,温年看到视频那头的沈淮景把手机立在桌子上,脱下睡衣,换了一件烟灰色薄绒衫。
所以还愿来了。
还那件拿错的校服吗?好像也不是。
回到别墅,贴完对联,已经入夜。
给家里发完消息,又给沈淮景发了一条,洗了澡,一颗一颗数着饵料给岁岁平安喂了一餐,窝在被子里好好睡了一觉。
不知道是不是温年的错觉,总觉得视频那头的人停了几秒。
除夕前夜,温年抽空回了趟别墅,将之前贴好的福字和红灯笼检查了一遍,还是觉得少了什么。
是啊,还什么。
离开沧城的时候,温年包里装了块巴掌大的石头,民宿的老板娘说用石头在热望角堆一座小塔,能带来好运,在问过当地导游之后,每人堆了一座,带走了塔顶的一小块。
微信框一闪,一张从窗口拍的照片出现在两人对话框。
怕沈淮景知道自己在哪里,温年赶忙从床上下来,拿着椅子坐在一面白墙前才把视频回拨过去。
那次谁都没能起来,这次却没落下一个。
想着大概睡了的时候,视频通话的消息框突然弹了出来。
“我知道。”
“爷爷在放。”
有人朝着山海和日出喊了一声,撞在终年不息的海浪声里,随后喊声、笑声、欢呼声连成一片。
这边天色已浸成橘黄,那边还有稀落的残星。
“我去接你。”
“小寒说你那边在放烟花?”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