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那片碎掉的龙鳞。
只有当喋血仙巫族三件神器同时解封，相互呼应时，才能发挥出最大效果，为什么他迟迟不使用圣阴丹？
仙门千年来大小矛盾不休，这还是第一次放下芥蒂，真心实意鼎力合作。其实，正统仙门各派之间，并无深重仇怨，无非今日东风压倒了西风，明日西风压倒了东风。人族弱小，所以他们深知团结的意义。也正是这样，才让这场战役有了胜利的希望。
修真界的防御获得了很好的效果，潜虚鼎的火焰与惊魄吟的声浪尽数被压下。修士们开始反击，朝这片升高的圣地施展猛烈的法术攻击，还尝试从中劈断整座山体，战局呈现一边倒的态势。
“哦……不是饕餮火，吓了老子一跳，那还怕什么？徒子徒孙都给我上！”
“哈哈哈哈！青泉君英武不减当年，无量宗的人何在？”
楚卧云耳边回荡着他的话，他说，你已经没有力气了。
清虚派修士擅长水系法术，阵中两百名年轻修士冲出结界，展开一张庞大的水墙，扑灭潜虚鼎的火焰，无量宗在后面张开防火盾，预防漏网之火。两道防御，牢牢守住战船。
青云观观主一向爱攀比：“无量宗逞什么英雄？青云观的水系弟子，可不能落在清虚派那帮小儿后面。”
“聚灵水阵，启！”
坐镇战船的岳夷君、南檀君对视一眼，点点头，向对方表示赞赏之意。
看着看着，脸色却沉了下去。
叫声惨烈，像猎物被猛兽咬住要害，然后被拖着迅速向后撤走，喊声从发出到湮灭不超过一秒。
还莫名其妙地说了三个愿望。
楚卧云的瞬间不寒而栗，哆哆嗦嗦的一双手，手心全是冷汗。
徒弟们过来扶他，他挥开伸过来的一双双手，撑着桅杆，滑落在地上。口中喃喃着某个名字。
眼前的景象，是要发动诅咒的前兆吗？
然而，突然间，最前线传来惊悚的尖叫声。
天空仿佛一片飘着赤色极光的黑幕，山顶是火光与水色的较量。楚卧云扶着门框，站在船舱口，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阿邪，你在哪里？
他说何为大道，他所做的未必不是大道。
不少人听到了圣虚子撕心裂肺的警示，岳夷君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知道了，外头危险，回去。”
“防火盾，开！”
为什么他会说这些？大动作前的所思所感？与师尊难得的交心谈话？
猛然间，他被一个念头遏住了呼吸，或许，刚才他对岳夷君输送了一个错误的讯息——圣阴丹根本就不在这儿！
楚卧云仔细回忆宋灵星的话，他说的每个字都记得一清二楚。
一阵山呼啸：“在！”
敌方只有一人，山顶被轰得摇摇欲坠，包裹在一片蒸汽与烟尘里。修士们轻易将战线往前推，最前头的青山观和清虚派修士，距离山顶仅剩几丈，马上就能涉足山顶，展开近距离作战。
一白须老者拄着拐杖慌乱奔蹿：“怎么了怎么了？饕餮大军又来攻山了？”
传令的修士狼狈奔蹿回来。“发生什么事了？”南檀君问。
可就算不解封，也是可以使用的，就像他一开始调用惊魄吟操控魔众那样，就像楚卧云曾把它作为金丹那样。不过是效力大小的差别，但聊胜于无。
“圣阴丹……圣阴丹不在这里！他的目的压根不是人魔两族融合，而是为了消灭人魔两界！”
空中的战斗并没有因为圣虚子的发声而停下。
不像。
小修士摔在甲板上：“禀、禀报仙尊，最前面，咱们百八
于他而言——“他不会来”——这句才是最恶毒的诅咒。
他还说，阿邪不会来。
三大门派团结一心，筑起堤坝，他们守护了千年的秘宝，今日也不能功亏一篑。
众人不明白他在担心什么，即使对方的目标变了，但仙界已经扑灭了他的气焰，圣阴丹不在此地，更是一件利好之事。
还说，人族虚伪奸邪，魔族更不是什么好货色。
“青泉君，你老糊涂了，饕餮进攻清虚派，那都是一百六十年前的事儿了。”
胜利的曙光要比明天的太阳先一步升起。然而什么，楚卧云心头萦绕着浓重的不安。
难道是因为没有仙魔的修为作为祭品来解封吗？
为什么龙邪还不来？！
他要杀在幼年时欺辱他的人族，要杀灭他全族的人魔，杀杀杀，像个极端的反社会分子。
逍遥宗修士镇守战船，为作战的勇士提供灵力，补充战斗法器和灵符等物资，万医阁弟子倾巢而出，治愈被火流误伤的伤患。
还野心昭昭要楚卧云永生永世与在他身边。
究竟为什么？他都快要失败了，为什么还不祭出圣阴丹？
楚卧云冲到甲板上，向半空的岳夷君疯狂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