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曼吟起身，“那就好。”
“你来做什么？”
盛开的白玫瑰攀满长长的鲜花拱廊，下面是鲜艳的红毯, 一直通向牧师静静等待着的教坛。
原辞声转动了一下眼珠，凝住不动了。
他抬起手, 一线阳光刚好落在指间，幻化成光芒璀璨的戒指。
原辞声依旧一瞬不错地凝视着照片，良久，吐出一个字：
挂断电话后，原辞声低下头，把脸深深埋进掌心。疲惫不堪的黑暗里，眼前始终晃动着那张照片上小男孩的模样——
“可惜我应该再也见不到长大成人的小雨了。”庄曼吟声线略颤。“所幸天可怜见，上天把年年送到了我身边，我绝对不能容许他再受一点伤害。”
原辞声上前，一步，两步，毫无起伏的声音响起：
“是。”
何惊年点点头。
“二十四年前，沈伯父因在生意场上得罪了人，导致当时年仅两岁的儿子沈棠雨被拐走，自此下落不明。这件事，你知道吗？”
第61章 高墙（二更）
何惊年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过去。
*
仿佛，再稍微晚一点儿，就会来不及。
“这是小雨刚满周岁时拍的，当时你妈妈带你来参加周岁宴，你趴在摇篮边上，问我他是弟弟还是妹妹，还把手里的玩具的送给他。”庄曼吟回想着当时的情形，露出幸福的微笑。“小雨也很喜欢你，抓着你的手指不肯放。你妈妈说，两个孩子长大以后关系肯定很好。”
以心印.心, 心心不异。愿如此戒，朝夕不离。
乌黑的头发，雪白的皮肤，他的肚脐旁边，有一颗殷红如血的小痣。
沈棠风听着，慢慢皱起眉头，“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何惊年和沈棠风的婚礼, 就在这样一个干净明丽的春天举行。
“那麻烦您了，东西应该会送到沈棠风先生的房间。”
随着三月的到来, 川源市的天空终于散去了漫长冬季的浅灰色，瓦蓝的天空不掺一丝杂质，空气里透散着青草的清新味道。
原辞声视线漠然地撂过来，“你当然知道。”
他径自朝门口走去，擦身而过的刹那，原辞声一把握住他的手臂，绿眸一暗，沉声道：“看在你照顾了年年三年的份上，我愿意给你一次机会。”
观礼席上，宾客们早已入座, 每个人都满心期待着婚礼的开始。
“先前定制的那一对夫人不满意，被返到店里重做，今天上午才被送回来，这会儿应该到了。”那个造型师的助理提醒道。
法式庭院充满华贵典雅的古典气息, 如茵绿草的中央, 罗马喷泉蓬开迷蒙水雾, 在阳光下折散出彩虹的光芒。精心培育的洋绣球、三色堇和郁金香镶边，形成刺绣花坛, 充满绚丽又浪漫的宫廷风情。
原辞声似听非听，双眼始终紧紧盯着照片。
沈棠风一脸不可理喻的表情，“虽然你也收到了请帖，但并不意味着可以容许你在这儿胡搅蛮缠。”
沈棠风抿起薄唇，轻笑了一下，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原辞声，你疯了吧？”
“疯的
好像就在不久前, 自己也像现在这样，等待着走上红毯的时刻。只是, 当时的自己应该不会像现在这么平静, 心里满满都是紧张和不安，或许, 还有那么一丝不可言说的喜悦。
“哎呀，差点忘了领带夹！”一个造型师惊出一身冷汗。
“原董，很抱歉，您让我调查的从恩慈福利院出去的孩子们的名单里，暂时没找到符合要求的对象。”金秘书犹豫了一下，“但是……我意外发现了另一件和何惊年先生有关的事。”
何惊年正被化妆师和造型师簇拥着，做上场前最后的检查。庄曼吟对造型团队下过命令，务必要尽善尽美，一生仅一次的婚礼绝对不能有丝毫瑕疵。何惊年木偶样地坐着, 任凭他们摆弄, 做梦般的虚幻感包围着他。他时刻都在想着许多事情，又似乎头脑一片空白。
说着，她望向原辞声，“你也是做父亲的人了，一定能明白我的心情，对吗？”
原辞声半低着头，一动不动，仿佛凝固了一样。直到手机嗡嗡振动起来，他才机械地接起电话。
“我去拿吧。”何惊年站起身。他最近腰背似乎特别容易酸痛，不能久坐，正好出去走一圈，透透气。
沈棠风看着戒指盒里成对的钻戒，嘴角浮开柔和的笑意。他合上盒盖，放进口袋。听见身后有开门的响动，他心猜应该是何惊年来了，转过身刚叫了声“年年”，表情像结了冰，骤然森冷了下来。
只是，原辞声不像平时那样，步履优雅从容，走得快速又匆忙，几乎像是在赶时间一样。
经过走廊转角的时候，他的脚步突然顿住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产生了幻觉，但那个背影除了原辞声不会有别人，他甚至嗅到了空气中一缕飘散的消毒水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