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琛心头一坠，勉强笑道：朕若非天子，嫣儿必是贤妻。

    红珠暗自松了口气，扶起那只玉白的手。

    魏琛察觉到她神色间一闪而过的落寞，手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她腰间的软肉，笑道：嫣儿可是吃醋了？

    今日有妃子进宫？

    明日，朕会迎李瑞之女进宫，他顿了顿，眸色晦暗：封为贵妃。

    佟嫣倚在他怀中，漆黑的睫已被泪水打湿，垂在眼睑下方，嗯。

    再睁开眼，已是满屋子溶溶红光。

    红珠却似想起了什么，支支吾吾道：娘娘，天气凉，要不还是在殿中歇着吧。

    他对她极好，可他是天子，总会有三宫六院，总要子孙满堂，他今宵与她温存欢好，明日便会将旁的女子拥入怀中，而她到底与旁人没什么不同。

    同样是人，怎么到了她这里，折腾一夜就软成了烂泥巴？

    那便不是做梦了。

    一点红自耳边飞起，这小宫女顷刻间涨红了面庞，埋下头低低应了一声。

游园

    怀中人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唇角牵起一抹柔媚的笑，轻声道：那臣妾以后便要日日早起请安，睡不得懒觉了。

    支摘窗洞开，中天悬着一轮红日，晃晃荡荡好似一颗欲碎的蛋黄，那日光洒下来，一拱一檐皆镀了一层金辉。

    这跟她年少时向往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差得太远了。

    佟嫣仰起脸，对上他暗沉的目光，坦然道：陛下是天子，纳妃之事合情合理，为此拈酸吃醋，对臣妾来说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你若不想去，便可以不去，朕不会强迫你。

    佟嫣整理鬓发的手微顿，抬头自镜中瞥了她一眼，笑着问道：陛下教你这么说的？

    一炷香后，这小宫女颤颤巍巍捧着一碗黑乎乎的苦药汁回了合欢宫，一只脚踏进殿门，瞧着空荡荡的屋子愣了神。

    帷幔被风吹下，掩住男人劲瘦的腰身。

    佟嫣垂下头思量了片刻，道：那自然是听陛下的，来，扶我去歇会。

    天将明未明，稀薄的天光透过薄薄的窗纸照了进来。

    人，又跑了。

    不过是床笫间用来哄骗她的花言巧语罢了。

    红珠乖巧应下，退出了殿门。

    哐当一声，瓷碗掉落，药汁飞溅。

    佟嫣目光落在自己泥泞的双腿间，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些不快，转过身又环上他脖子，生涩而缠绵地吻了上去。

    一阵冷风吹了进来，裹挟着春日新绿的气息，凉凉拂过面上水珠，忽然无比清醒。

    朝外唤了一声，红珠便推开门走了进来。

    红珠，陪本宫去御花园走走。

    佟嫣摇着手中的团

    她昨晚真是疯了，脑子一热才会拉着魏琛不放，晨起时他却神采奕奕，离去的背影依旧挺拔如松，完全没半点一夜未眠的颓丧。

    他身上只着了一件敞怀的中衣，二人依旧是赤身相拥，不留一丝缝隙。他的眼睛很黑很亮，可一线之隔的温柔目光间，佟嫣依旧觉得与他隔了千山万水。

    红珠看了一眼便忙低下头，颊上泛红。

    魏琛环着她腰，轻抚她乌暗柔软的发，哑声道：嫣儿，朕后几日便不来了。

    魏琛起初一愣，旋即扣住她后脑勺，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合欢宫外那片小园子中百花开得虽好，却只是绿粉淡淡的，开得还有些羞缩，这御花园中的花却俨然是副野火连天的架势，肥蓬蓬开得好不热烈，几乎烧红了半边园子。

    她低低应了一声，依旧没有要动弹的意思。

    她思绪乱飞，跟团乱麻一样缠在脑子里，不一会又缠出困意来，拽着她跌入黑甜乡。

    她在榻上斜斜躺下，神色懒懒，道：红珠，今日的避子汤怎还未送来，你去帮我看看。

    她倒是向来明智。

    他留恋的不就是她胸前那二两肉吗？可她在这深宫之中，床事带来的快感亦是为数不多的欢乐，这样想，倒也不算吃亏。

    烛火渐渐暗了，带着点寒气的月从云间探了出来，清寒的月色洒在帐上，映出里头起伏的身影，压抑的娇喘声不断传出，像夏夜绵长的雨声，一声一声软得人心房颤抖。

    她掬起一捧水，将脸埋在里头，温热覆上来，倦意渐渐消失。

    金绡帐被挑起，明月般的面庞卧在如瀑乌发中，她掀开被子，懒懒坐起了身。衣襟松松散开，玉色的肩颈上深深浅浅印着许多吻痕，像极了被风雨夜摧残后满院的姹紫嫣红。

    红珠微愣，回想片刻道：陛下今早离去时，似乎确实与宏福说了什么进宫的事。

    铜盆里热水晃荡着，佟嫣将脸探过去，澄亮的盆底便映出她春潮才歇的娇靥，团团红晕如乱云飞渡，彰显着昨夜的雨露之欢。

    佟嫣全身酸痛地卧在帐中，身下是夜间宫女进来更换过的褥子，干燥温暖，蹭过肌肤细腻的大腿，像绸缎间的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