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不经意间从画上扫过，郁矢看清了画的内容，倏地一怔。
郁矢抬眸，看向雷火谷的方向，瞧见谷中交织的雷火之光，眸光一点点暗下去。
“嗯。”郁矢平静地应了一声，拍了拍自己袖子上，因沈南葭的拉扯而产生的褶皱。
旁侧的桌案上放着一支蘸了朱红颜料的玉管笔，上头颜料已干，笔尖微微裂开。
郁矢神色晦暗，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原来在苏雾许眼中，他竟这般温柔。
他并不习惯与旁人接触。
“苏雾许擅自替你点燃心焰，罚七日雷火之刑。”季宵不带任何感情地开口，轻蔑的眸光落在郁矢身上，“至于你，身为魔族，却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本该论律抽取心焰，再受半月雷火之刑。”
季宵长眉一竖，愠怒道：“你们师徒二人莫要将长生殿律法视为儿戏！你师尊便罢了，她尚且有与我商谈的资格，你不过一个魔族，也敢来与我讨价还价？”
“拜见掌门。”郁矢先向沈峪行了礼，随后便看向蓝衣男人，冷冷地道：“见过司刑使。”
长生殿司刑使带走了苏雾许，去雷火谷受罚。
抬手召来剑，郁矢仿佛下了什么决心，沉着脸御剑朝雷火谷赶。
发生了什么已经很明确了。
“唉，这——”沈峪叹了口气，似是顾忌什么，没再开口，而是转头看向郁矢，宽慰道：“你且安心，少尊修为高，不会出什么事。此事......也怪不得你。”
目光在蓝衣男子腰间的玄黑色令牌上一扫而过，确认了对方的身份，郁矢神色冷了几分，御剑上前。
长生殿也用雷火来折磨白泽，只不过那时它体内天地之力被封，毫无抵抗之力，如今可不一样，它吃了苏雾许给的金莲，实力恢复了三四成。
季宵看向雷火谷的方向，话锋一转：“但苏雾许护你，不准我抽你心焰，便连雷火之刑，也为你求情，推迟至魔渊围猎后。”
画中之人是他，只是眉眼间少了些许杀伐气，看起来分外柔和。
郁矢到达雷火谷上空，瞧见下方入口处，站着三个人。
想起空气中属于雷火谷的气息，郁矢眸色渐深。
第27章 歉疚
“不过区区雷火，长生殿那帮人折磨人的手段也就这几样，没什么新意。”白泽接过点心，被夸得身心舒畅，又把结界加固了一层。
郁矢长睫轻颤，心情复杂。
苏雾许坐在云团上，周身是一圈白色半透明的结界，雷火撞在结界上，迅速化为白烟散去。
他欠苏雾许的人情，多得还不清了。
可若要论罪，他才是最该被罚的人，为何却反而忽略他，只带走了苏雾许？
此前卫拂秋便说长生殿不会对他擅自凝聚心焰一事善罢甘休，没曾想竟来得这般快。
若他并非魔族，若他实力再强些……
能更改长生殿的判决结果，苏雾许定用了很重要的筹码去交换。
“此事怪我。”郁矢很是执拗，面无表情地看向季宵，“敢问司刑使，此事因我而起，为何不罚我，反而要罚师尊？”
季宵神色漠然，点了下头，冷淡地对沈峪道：“你不必白费JSG心思，苏雾许违反律法，论罪当罚，即便是卫拂秋来了也无法更改。”
郁矢一字一句沉声道：“司刑使大人，此事错在我，不在师尊，可否让我入雷火谷，代师尊受罚？”
“郁师弟。”沈南葭扯了扯郁矢的袖子，对他摇了摇头。
点燃心焰一事本就是谎言，苏雾许不该为了他受罚。
余光却瞥见桌案上被风吹起一角的画卷，若放任不管，只怕会被风吹到地上弄脏。
她一贯骄矜懒散，连爱好也是看书做画一类闲适之事，怎会受得了雷火之刑的苦？
零零从苏雾许挂在它脖子上的储物环里掏出两块小点心，递了一块给白泽，赞叹道：“不愧是白泽尊者，连雷火都能挡!”
郁矢长久地凝视那幅画，紧抿唇瓣，黑眸沉沉，如翻涌不息的海面。
想起上次自己踩了苏雾许的画，苏雾许恼怒的样子，郁矢走上前，将砚台压在画上。
虽则苏雾许并非用求，但季宵绝不可能对外宣称自己被一个罪人威胁，便稍稍改了几分措辞。
郁矢脚步匆忙地踏进庭院，但见庭院内空空如也，唯有苏雾许放在桌案上的画卷被风吹起一角。
云麓掌门沈峪一身苍青色长袍，正面色严厉地与身侧的蓝衣男子说着什么，离入口最近的地方，沈南葭焦急地绞着手指，不时朝雷火谷内看一眼。
苏雾许是在作画途中，忽然被带走的。
暗地里，给他传音：“郁师弟，长生殿的人不讲道理，你莫要与他多做纠缠，少尊那么厉害，一定会没事的。”
雷火谷内。
郁矢常去雷火谷受罚，知晓雷火谷的位置，当下便要往雷火谷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