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不一定需要血光，此刻的他们就在无声的对视中交锋。

    这倒是个意外的问题，孙悟空回想一下，如实回答：还不错。

    刚开始招她进机械处时，他还担心过，这些所谓的专业第一到底靠不靠谱，哪有专业第一跑来当低级公务员的。他怀疑着观察着，一个季度下来，她还真是不负期待。

    我说过，光有本事是不够的。你得多笑笑。

    还不错就行，你好好相处着，以后一定用得上的。

    他的意思很明白，孙悟空却不想逢迎。唐森看得出她的不情愿，很快又重新笑开。

    许久，唐森双手交握，搭在桌上：鉴于你最近的表现很出色，办事处决定给你涨薪，你有什么看法？

    对于她这种没有后路的人来说，安逸无异于慢性自杀，她必须拿出成果，才能心安理得地享受一份回报，否则都是虚无的幻象。

    在学校时，同学们都说她是卷王，一边称赞她学业优秀，一边暗地里嘲讽她做多无用功。孙悟空一直都知道，很多人表面上对她彬彬有礼，可其实都不喜欢她。

    朱刚烈本来还想叫两个姑娘来陪侍，白隆玛当下就咂吧一嘴，有些不满。

    谢谢。

    时间东流到现在了，男人居然还是热衷于一些自尊心攀比。

    孙悟空没接话，她总不能够说是自己不喜欢在家待着吧。

    小小的、瘦瘦的、寡言而脸色怏白的，竟然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可是这没关系，她从来也不盼着谁能喜欢自己，相安无事就是最佳状态。她只要追求她想得到的结果，过程是如何，途径有几种，都无所谓。

    他心情痛快，给朱刚烈连着开了好几瓶的洋酒，一瓶赛一瓶的贵。孙悟空没有饮酒的习惯，只是坐在一旁围观两个男人划拳吹牛。

    半个月后，孙悟空重回岗位。白隆玛趴在她身边问了好久，怎么带薪休假都不想着多延长几天，还主动跑来上班。

    他敛眸，神色微怏，带着体制内男青年特有的不屑与凌厉。再度开口时，是明显的教育口吻。

    孙小妹当然也是姑娘，但是这也

    那天中午，孙悟空壮着胆子多买了份喝的，白隆玛把自己的顶级套餐送到她跟前，她也没觉得那一份更好吃了。

    入夜，白隆玛早早地提前离开。

    最近似乎都很太平，周围的所有都按照着既定的程序运行着。孙悟空生活中唯一的波澜就是，回来上班没多久，唐森就把她叫去1212。

<20>意料之外

    后来唐森说了什么，她完全记不住了，脑子里只留下三个字涨工资。

    孙悟空这场病养了足足半个多月，白隆玛天天都往她家里送大补药品，生怕留下什么后遗症。

    这个月她活得悠哉，白天帮着机械处整理文件，晚上回家好好睡一觉，同时关注雷因市的房产市场变化，好像一直期盼的那一天正在缓缓向自己走来。孙悟空感到安心。

    还需要有什么吗？

    涡轮转动的声音在她心中响起，白隆玛还在盘算着如何回报又一次的救命之恩。孙悟空捏了捏脖子，已经准备好迎接下一次战斗。

    孙悟空默默靠在沙发背，密闭的空间与昏暗的灯光营造出莫名的兴奋感，连同那些往日潜藏的罪恶与欲望也在黑暗中被放大。孙悟空从楼下上来时，就目睹了一场又一场的男欢女爱，他们好像被这种环境一路吹到九霄之上，获得极致的快感。留在地上的，只剩下呕吐的污秽。

    他依旧是那个没心没肺哄骗老爹认真工作的白隆玛，不关心事件的真相，也不关心唐森对他明目张胆的利用，只关心他的性命。哦，还有这个月略微上涨的灭了么股价。

    没了？

    唐森扶着椅子从窗户边慢慢转过来，面向孙悟空。

    这是关心我吗！白隆玛咧开嘴，露出一颗虎牙，显得更加痴傻天真，直说过两天昆仑出新菜品，一定带着她一起去尝尝。

    孙悟空整理着桌子，轻言：怕你被打死。

    他语气里的计算情绪太过明显，精致十足的虚与委蛇已经修炼到炉火纯青的水平。孙悟空无心指摘他人的生活方式，还是很难习惯上级领导处处都爱指手画脚的这副做派。

    月底，白隆玛以谢恩的缘由将孙悟空约去莲花洞，顺带还叫上了帮了大忙的朱刚烈。

    他不动声色地端详着孙悟空，孙悟空也回以目光，冷冽又无情。

    他这间办公室的装潢似乎会随着他的心情变化，孙悟空时隔两个多月，再度走进去已经不再如当初那样感到新奇。领导都爱变卦，一方面可能是为了彰显权力，另一方面大概是为了显示思维活跃，总之，从来就不止体现在工作本身。

    他好像因为自己为偶像出了份力，整个人的精气神又重新振作起来，一杯一杯酒喝得痛快，孙悟空决定不把事实的真相告诉他。当然，她也没告诉白隆玛。

    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你跟白隆玛组队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