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随风听见他惨叫的时候就开始后悔，但是脑子里喊住手喊了半天，这手就像不是他的一样，死活不听话。
作为师徒中唯一的“家长”，顾云空表示非常满意，笑着揭过，当天就转头去找程彦和寻求解决之法。
更可气的是季明旸竟然真的傻乎乎去试了，若不是纪随风发现得及时，这傻小子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入魔了！
这话说得……别说季明旸了，连纪随风都听不下去，主动认错：“是我心魔发作，没控制住，下次不会了。”
原本按照纪随风以往的处置方法，把那名弟子赶出去自生自灭就行了，可此次却是当众就想杀了他。
而且不知是在虚妄崖待得久了，还是因为大战在即，体内的心魔越来越不受控制，尤其是在纪随风情绪不好的时候。
“制作丹药实在浪费，你要不要再好好想想？这株半魂有两片须根，实在不行我给你制作成两枚进阶修为的丹药吧？也能多利用一次。”
但一番询问过后，程彦和也没有想出更好的解决办法，本来魔族就是与心魔共生共存，除了纪随风自己，谁也没办法帮他。
季明旸吓了一跳，这事儿本是自己糊涂，就为那名弟子求情，结果纪随风一生气，就地抽出一枝木条灌入灵力就向季明旸抽来，打得他嗷嗷惨叫。
顾云空在心里失笑，愈发觉得他就像个做错了事的懂事小孩，原本以为会挨骂，找好了一切借口，却没想到身边家长竟然先偏帮自己，顿时开始自责和反省。
顾云空低下头，无奈道：“但他们谁也不要，我就只能用来制作丹药了。”
这就相当于身边有一个随时虎视眈眈的敌人在盯着你，若不再加紧修炼就会被吞噬，想不努力都难。
程彦和没说出口，毕竟顾云空也不是傻瓜，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也可以用？但却仍然选择让自己做丹药，这实在是……
——例如此刻，门中发现有弟子跟季明旸闲聊，并传授他入魔的心法，怂恿他去大殿内学着纪随风往中央的封印注入灵力，让心魔从封印中生出就可入魔。
顾云空递给季明旸一枚治疗的丹药命他调息半刻，却是走向纪随风，担忧的眼神直直地望向他。
顾云空叹了口气，竟然没有责怪他，“我知道，是明旸有错在先。”
她这话说的坦然镇定，虽然不排除有些被救命之恩所蒙蔽，但也不失赤子之心，令人一番动容。
他不指望用心魔锤炼自身修为，也不指望用修为满足内心的欲望，实际上他也没什么宏伟愿望，就只希望心魔老老实实别做妖——但这是不可能的。
就像她说的，若是不通过杀人屠戮来修炼，其实魔族人的修炼方式也和正道差不多，只是不会像他们一样清心寡欲，用来避免产生心魔。
更何况心魔带来的也不止危险，还有随心所欲的快乐，无论是借着心魔宣泄???中的不甘和愤怒，还是利用心魔放纵自己的情欲，都无一不让人感到不枉此生。
的确，修真者逆天而行，虽然比凡人活得
“但你……”你可以自己用啊！
——直到顾云空闻讯前来，温和低沉的嗓音出现在内心深处，纪随风才忽然清醒，一看季明旸两眼泪汪汪，可怜兮兮的看过来，顿时想把刚才不听话的手给剁了。
魔族人随心所欲惯了，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生出心魔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怕的，毕竟心魔越强大，说明本身也越强大。
程彦和略微吃惊，怕他是不知道半魂的作用，忙解释道：“半魂经数千年才长成，最佳用处应该是修真者炼制自身魂魄，人有三魂七魄，若能多一魂魄，关键时刻亦能弃而保命，只不过需要持有人长期炼制，而制作丹药……反而是下下之举。”
纪随风对上他的眼神有些心虚，眼神有些躲闪，一边还想要解释：“……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最后在顾云空的允许下，陆茵茵正式加入了最新一批弟子的名列，编入队中进行修炼。
顾云空摇头拒绝得很干脆，“不必，就做一枚及时续命的灵药吧，多谢程长老。”
调息中还以为自家大师兄要给自己撑腰的季明旸顿时一个岔气，好险差点没走火入魔，闻言更加幽怨的看着他俩。
心魔难以控制，终究是个变数。
凤凰落入乌鸦群中，迟早也是要起飞的，不过短短三年，她就从最初刚入门的练气突破至开光，成功跻身虚妄崖内中层魔修之中。
季明旸：“……”
“嗯，师尊知道就好，下回注意。”
但如果心魔太过强大，也会是个麻烦事儿，尤其是纪随风这个半吊子高能修士。
主人都这么说了，程彦和只得应允，他虽不知道顾云空要用来作什么，但他是纪随风的徒弟，做的又是保命丹药，想来是为了以防万一吧。
沉默良久，顾云空拿出了一样东西，“还有一事，这是半魂，”他说，“我想……请程长老帮我用它炼制一枚及时续命的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