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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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完全错误的教育方式。”目睹两兄妹的交涉过程,方浣雪双臂在胸前交叉,打了个大大的X。

    “回去再买。”方周干不出拎着臭豆腐搭地铁这种事。

    突然间,“啪”的一声轻响,那只引发争吵的氢气球从天花板上掉下来,神气活现的奥特曼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干瘪的印花塑料袋子。

    等杜若和方浣雪的身影消失在拥挤的人流中,方周呼出一口气,长臂一伸,把望着路边油炸臭豆腐摊子发呆的妹妹抱起来,大步走向了地铁站入口。

    男子无奈地弯下腰,把闹腾的女儿抱了起来。

    等待过安检的队伍一点一点往前移动,排在他们前面的是一对祖孙,面色红润、略有些富态的奶奶带着叁四岁的孙子,后者莲藕般白胖可爱的小手上系着一根线,线的另一头……是一只飘起来贴着天花板的奥特曼氢气球。

    到了入站口,方周把妹妹放下,提醒她拿好手里的乘车卡。

    头顶上的动静越来越大,天花板咚咚作响,许多灰尘从通风口处撒下来,在灰白色的地板上形成一滩滩脏污。

    随着这一声响,天花板夹层里传出“嘭”“嘭”的巨响,仿佛有人捅了老鼠窝一般,一群老鼠在肉眼无法看见的地方哗啦啦地跑过去,然后又跑回来,——还是那种特别大的老鼠。

    许多人都透过通风口的格网看见了一闪而过的古怪黑影。

    排队的人迅速地远离了这一片区域。

    “快跑啊!屋顶要塌了!”

    前方的争吵有演变成纠纷的可能,方周开始考虑要不要换到另一边的队伍去,现在他只想和妹妹尽快回到家中,洗个热水澡,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告别一天的疲劳——

    蓝悦真得到满意的答案,乖乖趴在哥哥的肩膀上,小手抓住他的耳朵有一下没一下地玩。两兄妹乘着长长的步梯一路向下,左右两边都是向上的步梯,她就这样看看挂在通道墙壁上的广告牌,又看看对自己和哥哥投来视线的行人。

    人们依靠手机照明,勉强看清环境,奈何这个时间正是下班高峰期,四周人挤人,无论

    大片天花板崩塌下来,一时间,惊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更糟糕的是,地下铁的通电系统似乎遭到了破坏,所有照明灯同时熄灭,四周瞬间陷入了无边的黑暗,只剩指引逃生路线的指示灯散发着瘆人的莹莹绿光。

    “吓死人了!是老鼠吗?”

    这为期一天鸡飞狗跳的团建,总算是结束了。

    回到灯火通明的街区,地铁口附近过分热闹的夜市,让接受了一天大自然净化的人都有点恍恍惚惚。

    “哎呀,你已经是大宝宝啦,不要抱啦。”

    危险!

    “咣当”

    恐慌情绪在如此环境下迅速地扩散开来,大人的惊叫询问声,小孩的哭闹声,工作人员通过喇叭发出的指示,种种声响混杂在一起,而头顶上的异动却仍未结束。

    撒娇如愿后,小女孩赶忙越过爸爸的肩膀去看蓝悦真,隔着老远的距离笑出了不太整齐的门牙,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怎、怎么回事?”

    无尽梦(骨科) 作者:薄锖

    “哥哥,我想吃——”蓝悦真捶着他的肩膀小声抗议。

    “是不是老鼠?好大只!”

    捕猎

    “阿婆,不好意思,规定就是这样的……”

    “不!我就要抱!”

    解散前,方浣雪揪住蓝悦真小恐龙背包的尾巴,对她发出邀请:“宝贝儿,周六让你哥哥带你出来玩啊,我们去君山公园打羽毛球。”

    蓝悦真回头看方周,后者对她点了点头,她转过去回复方浣雪:“好~”

    “啊?气球不给带?怎么不给带啊,一只气球而已!”阿婆一手牵着懵懵懂懂的孙子,一手指着头顶上的气球,“去超市买把菜刀不给带,逛街买个气球也不给带,你们想怎么样啊!”

    方周早已抱着妹妹避到了便利店门口。他本来打算趁早离开现场,以避免事态失控后被迫滞留在地下区域,但是因为突然停电导致步梯停止运行,楼梯口附近似乎已经发生踩踏事故——

    不经意间,她的视线和一个五六岁左右,梳着两个小揪揪的小女孩对上了。小女孩愣了一下,随后一把抱住旁边的爸爸的手臂,嚷嚷着要抱。

    六点半,吃过晚饭,他们乘上回程的大巴车,在夕阳的映照下返回市区。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地铁控制台还没反应过来,场面就已经往失控和混乱狂奔而去了。工作人员费劲地避开四下奔跑的人群,摸出对讲机联系控制台,同时尝试引导民众有序撤离。

    穿着警卫制服的工作人员注意到那只氢气球,几步走过来,“阿婆你好,这个气球不能带进地铁的。”

    杜若啃着冰糖草莓,远远看了一眼面有疲色的同事,和他那满脸懵懂的妹妹,“打一棍给一枣子.”

    只是那棍子打下去轻飘飘的,枣子却比西瓜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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