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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芸出门之前,回身看向沈庭陌,眼中带着别样的深意,缓缓开口说:“小沈同学,再见。”

    沈庭陌像是又变回了岘南那个小哑巴,嘴唇开阖,也只能发出怪异的气音。

    “你的人生是属于你自己的,我们只是你生命里的过客,不需要因为某种原因将彼此捆绑在一起,也不需要你背负着所谓的恩情前行,这些本就不该由你来承受,你受的苦已经够多了,我的孩子。”

    像是知道这个邀请会给他带来未知的巨大旋涡,同时揭开困扰他多年的疑窦,沈庭陌停滞许久,才缓缓往前迈出一小步:“好。”

    十一月末的绢城,空气中沁透着海风带来的湿凉,在阳光藏匿无踪的阴天,路面和街景都泛着默片般的褪色感。

    阮蔚目送两人离开,打了个哈欠,回房间补觉去了,打算等睡醒再来攻克沈庭陌留下的数学作业。

    “庭庭,我们将你从岘南带回来,是想让你走出灾害和年幼失怙的阴影,给你全新的、不一样的人生。”

    他此刻终于理解了祁芸施恩不图报的心态,以她这样的身份和地位,解救一个孩子,给予他新生,只需要一丝善念就能轻易办到。

    作为公益基金的管理者,她多年来拯救过的孩子成千上万,当然不可能与每个孩子都建立关联。

    可祁芸忽视了一点,岘南之行并非她一个人,她最特别的一次救助,小小的蔚崽也是其中的参与者。

    门外的两人默契十足,安静地同行离开,直到走出阮蔚租住的小区,祁芸短暂地辨认了一下停在路边的车辆,很快找到家里司机开过来的慕尚。

    蔚崽:(|3[____] zZZ

    为什么?

    半糖果茶

    阮蔚没想太多,感激地点点头:“那就拜托沈老师了。”

    “要聊一聊吗?”祁芸拉开车门,回身朝沈庭陌露出个得体的笑容。

    精致的雕花瓷杯里装着滚烫的红茶,被推到沈庭陌的面前,祁芸像是看穿了他的局促与不安,刻意放缓了声调,面色温婉:“庭庭,好久不见。”

    这种不求回报的伟大恩赐,附送给沈庭陌经年不灭的折磨。

    “嘿嘿,那我下周再回去闹您,路上注意安全,”阮蔚搂着母亲的肩,将人送到门口。

    沈庭陌轻咳一声,对阮蔚说:“正好今天的课时已经上完了,作业你稍后独立完成就行,我顺便送送伯母。”

    为什么明明让我见过了真正的光和热,却将我的小太阳收回,让我迷失在漫长的黑暗里,夜复一夜做着无望的噩梦。

    周六是休息日,大厅和走廊里只有零星几个加班的员工,电梯抵达大楼顶层,祁芸推开办公室的门,对沈庭陌说了声:“请进。”

    祁芸嘴唇抿了抿,说了声“好”,声音里有微不可查的颤动,状似无意地与沈庭陌对视一眼,转身出门。

    为什么带走了我的未仔,连个再见他一面的机会也不给我。

    为什么给了我优渥的生活,让我重返校园,却不给我一个报恩的途径。

    沈庭陌的心脏跳动得又沉又慢,血液仿佛凝滞,全身陷入一种缺氧般的冰冷感受里。

    穿过久远时光的称呼,只是当年的小哑巴不会说话,现在的沈庭陌终于能以正常人的状态与他的恩人沟通。

    “我对每个孩子都一视同仁,我所希望的,是你们能独自走好未来的路,摆脱那些沉疴旧疾,以轻松的、无牵无挂的姿态飞到更高处。”

    “嗯,”沈庭陌盯着杯子里不停晃动的橙红色茶水,安静地等待答案揭晓。

    “好了,我要走了,再多呆一会儿,又该嫌你烦了,”祁芸笑着将儿子推开:“你个小讨债鬼,在我跟前就嫌闹腾,看不到又怪想的。”

    “别这么叫,怪生疏的,就喊阿姨吧,”祁芸浅浅含笑,很快说了一句让沈庭陌心神俱震的话:

    她不需要沈庭陌的报答,所以带走了沈庭陌很需要的那个小孩,一丝念想也没有给他留下。

    “知道我这些年为什么没有联系过你吗?”

    沈庭陌眼睫微颤,讷讷地仰起脸,哑声叫她:“祁总……”

    祁芸将掌心轻轻覆在沈庭陌的手背上,传递体温与真切的关爱:

    祁芸仿佛能看透他的迷惘与无措,指尖在他茶杯上轻轻点了点,真挚又诚恳地说:

    祁芸走向那辆与周边环境格格不入的豪车,沈庭陌默不作声地缀在她身后,目光落在自己的脚尖,心底有种希冀与逃避共存的矛盾感。

    沈庭陌想问的问题有很多,却一个也问不出来。

    下章大揭秘后回到现实篇,回忆部分

    沈庭陌坐上那台奢华的轿车,被祁芸带往市中心一栋归属于祁氏名下的5A级写字楼。

    为什么把我带回来,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庭庭,现在看来,你已经做到了,并且做得很好。”

    大爱是无疆的,更是无私的,祁芸的做法无可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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