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垂着眼：“那你来吧，我回去喂猫。”
对于赫连瑾会想方设法打压赫连霄一事，赫连笙并不意外。
“怎么样？”他关心地问。
赫连笙默然
在听到顾渊会来北殷的那个刹那，他的心跳还是无可抑制地出现了波动。他听到了它在胸腔里跳动的声音。
他已经很累了。
话说了一半，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然闭上了嘴。
片刻后，还是赫连笙笑了一声，开了口：“五哥这话，可不要给四哥听见了。”
赫连瑾现下……
但是……
“此番与隋西的这场仗。”赫连笙想了想，“朝廷有目共睹，五哥你与乌将军，皆是有功之臣，就算他再不忌惮，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把你们怎么样。”
“我不想要你了。”他轻声道，“这句话是真的。”
赫连霄紧皱着眉头，面色也有些不虞。
赫连霄在心底里叹了口气。
他曾经对竹十一说，他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喜欢一个人的能力。
“赵春贵这几日。”赫连霄道，“一直在暗中打听你的事。包括你是什么时候被云玥公主收为的义子，跟独孤氏的关系又如何。”
“五哥找我什么事？”赫连笙问。
他看着面前面容平静，双目紧闭的人，轻声道：“顾渊……你最好给我醒过来。”
赫连笙愣了一下。
他还在思索，赫连霄却开了口。
这些情绪，他也全都经历过。
他顿了顿，低声道，“我只是看不过去。我们，也算他的兄弟。”
“你为什么不好好地呆在梁楚。”他闭上眼，“你要是好好地呆在梁楚，我就不用重新遇到你，也不用来到这个鬼地方，你也……”
赫连笙深吸了一口气，俯下了身。
但是赵春贵却在这个时候没有选择跟大部队一起，而是领了来时的人马，提前回了京城，这很难不让人多想。
就连荆池，也要一并先回京城接受封赏。
你也会平平安安。
“我知道。”他道，“我也无意与他争什么。”
赫连笙笑了笑。
外部矛盾解决了，内部矛盾就尖锐了起来。
他并没有做到。
他的嘴唇在颤，眼睫也在颤，有什么东西从他的眼睛里滚落，落到身下人苍白的脖颈里。
这便到了班师回朝的时候。
这几天，隋西的兵马已经退到了边境线之外，边境也已然有了充分完备的布防。
“你要是不醒，我就和竹十一回北殷，然后每年都到你的坟前送花，让你死都不能安生。顾渊，我说到做到。”
他进了赫连霄的军帐，里面只有他一个人。对方还在桌前看奏报，抬起眼看到他，便站起了身：“小七来了。”
若不是实在无人可用，顾渊又借势推了赫连霄一把，赫连瑾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赫连霄有这个出头的机会。
他可能会喜欢上别人，也可能不会，顾渊或许会娶妻生子，若是不会，也能继续风风光光地做他的顾大人。
大胜之后必有封赏。
“我倒不是担心我自己。”他道，“我是担心你。”
真的会甘心给乌岑和赫连霄该有的东西么？
他不想再难过了。
他只是……
“好。”他道。
“赵春贵回京城了。”他道。
他换回了以前的称呼，语气很轻松，赫连霄原本是无心之言，这会儿见他自己把话圆了过去，也松了口气。
竹十一没戳穿他，只是道：“你哥叫你。”
赫连笙摇了摇头。
把当初对方做的，还给了对方而已。
但是，没有再有人伸手，想要给他擦眼泪。
现如今，赫连霄立下了赫赫战功，朝廷又欠了北殷族一个人情。
他们都会平安。
赫连笙面上没什么表情，心下却已经绷紧了一根弦。
虽然……
“话不能这么说。”赫连霄忍不住反驳，“若是当时是你继位，你肯定不会……”
按理说，他们应当是一起回去的。
赫连霄顿了一顿。
赫连笙抬起了眼。
“五哥。”他轻飘飘地道，“在皇家，哪有父子、兄弟一说。”
比平时都要快速。
伤心、失落、难过、嫉妒、求而不得。
怕是已经焦头烂额。
这句话并不是在骗竹十一，而是事实。
赫连笙愣了一愣。
赫连瑾……
他离开顾渊，是真的想把他彻底忘记。
呆了一会儿，竹十一过来换他的班，赫连笙侧过脸，没给他看到自己通红的眼睛。
空气里一时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