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斯白停顿两秒，捧起杯子、皱着眉喝。喝完后，把杯底给江逾声看，“喏。”
他同时也牵着牧阳成，但后面那只手的存在感太低了，他手掌间只有江逾声微凉的温度。
过最后一条河时，江逾声在祁斯白前面走，牧阳成在他后面。
祁斯白抬眼看看江逾声，心跳一下午都有些快。排除心底那些不太确定的、但好像是见不得人的弯弯绕绕，他真的很喜欢和江逾声亲近。
祁斯白眨了眨眼。
“驱寒的，多喝点。”说完，他还冷酷无情地把自己没怎么喝的那杯往祁斯白的纸杯里又倒了点。
祁斯白被他半拢在怀里，淡香和热度氤氲着笼罩过来。他往后一靠，察觉到江逾声僵了下，就点点头，不闹了。
祁斯白觉得自己忽然想通了。
过了最后一条河，再走一段不长不远、起起伏伏的沙路，终于到三十公里拉练的终点时，已经快下午五点。因为过河难度大，比预计时间晚了近两小时。
学生们陆续到齐后，全场放起煽情的音乐。老师和教官们在前面做入境教育的最后总结和高三动员，也说了几句“今天这次活动很艰险，大家一起团结克服过来了”之类的话。
江逾声看祁斯白一眼，弯弯唇角。队伍前后一众人都在河道正中央笑起来，被前面教官喊了两声才收敛。
祁斯白余光里瞥见江逾声勾了勾唇角，于是扭头轻踢牧阳成一脚，“……你就说不得。”
“嘶——”他不习惯喝这种，被辣到了，把杯子放到地上。
牧阳成抬头时才发现祁斯白连带着他前面的几人都停下往后看着。
牧阳成找着空座，最后走到会场后排都没找到。不少没座位的人都就地坐在地上，他们仨也拿背包垫着，一起坐在地上。
江逾声没有躲他，也还是会跟他开玩笑。
被江逾声有些用力地牵着时，祁斯白想，反正有过河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在，他不用胡思乱想什么，于是反手握紧了江逾声的手。
再往后的三条河，河水还是急，但没那么深，河道也窄，队伍前后拉着手一起走就行。
江逾声看着他紧皱的眉，没忍住，还是轻轻翘了下唇角。
到这时，从前一晚延续到刚刚过河前的奇怪屏障好像终于被彻底打破。
牧阳成在旁边偷摸笑了声。
牧阳成轻车熟路往旁边一躲。
祁斯白踢了个空，脚下不稳地一晃。江逾声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又随手拢了拢他身上的外套，淡声开口：“你跟他一个活蹦乱跳的闹什么？”
祁斯白是仰着头跟江逾声说话的，说完视线一垂，平视过去，忽然看到江逾声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下午的阳光盛，雨也停了。姜汤很烫，晾了好一会，祁斯白才低头喝了口。
江逾声面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他上身缓慢地往后退了一点，垂眼看祁斯白，淡声说：“……喝了，乖，待会凉了。”
祁斯白：“？？”
江逾声垂眸看一眼，拿起杯子又塞回他手里。
牧阳成最开始和祁斯白是一队的，结果等要开始背人，他试了下才发现自己勉强背起人后连走都不太走得动。最后只好和站在河里的一个男生换了位置。
这么走了一阵，祁斯白忽然觉得后边那只手上空空的，他一愣，脚下停住，回头看去。
坐大巴车来的学生率先等在终点处，给每个到达的人递上一杯烫手的姜汤。祁斯白拿了水往里走，里面是一个简陋的会场，密密麻麻摆满小板凳，几乎都坐满了。
牧阳成反应过来祁斯白在说自己，一噎，忽然觉得不公平：“嘶——怎么的，江逾声说得，我就说不得？”
“哈哈哈刚刚……那什么，”他朝祁斯白讪讪一笑，“这鸡差点掉了，我就把你的手甩开了去接它，结果鞋又被冲飞过去，我刚穿上……”
江逾声一条腿贴着地，另一条屈起，右臂架在膝盖上，转头，好整以暇地朝他挑了下眉，“不喝？要不我喂你？”
他对江逾声是怎么想，好像不重要。和江逾声
依旧是淡淡的口吻，训话的语气。
祁斯白礼貌微笑：“……你是说，你为了你那只鸡，在河中间，把我的手扔了？”
以往他用类似的话这么逗祁斯白，祁斯白一不好意思，就一边炸毛一边照做了。但这回……
牧阳成从过河前就在啃他那只烧鸡，这会停在祁斯白身后一段距离，手忙脚乱地抓着那只鸡。
他下意识也跟着咽了一下，又抬头去看江逾声。
祁斯白瞪了会自己手里这杯水，软了声，试图跟江逾声打商量：“太辣了，不想喝……”
可能中午那会过河时，水不仅进了短裤，还进了脑子。他两腿曲着，大腿和江逾声的抵在一起。他在江逾声的视线里，把下巴搁在膝盖上，扭着头，以一个和江逾声挨得有些近的距离，很认真地问他：“你想怎么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