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敏锐地察觉到了林乔的情绪波动，轻声：“乔乔？”
光芒荡漾。
再说了，深渊这么的险恶，要打下来，几乎要用成千上百条命去填。就算打下来了，对于他们而言，没有任何的用处。
安迪先听见了一声叹息，接着就有一股温和的力量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话音还未落下，神像四周散发出了一道柔和的光泽。
灯光昏黄。
光明神生出了不悦。
安迪紧紧地低下了头：“我没有完成神旨，请神明降下责罚。”
那里的土地开不出花朵，结不出麦穗，河道里流淌着的也不是甘霖，而是腥臭的鲜血……
阿瑟歪了歪头，似乎不太懂“无聊”是什么意思。
所以，他才能够成为新一任的圣子。
阿瑟愣了一下。
林乔一觉睡醒，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光明在上。”
林乔上下打量了一眼：“你早就醒了？”
阿瑟“嗯”了一声，双目清明，压根就不像是刚睡醒的人。
声音渐渐地消失在了夜幕之下。
这是祂最满意的一个孩子。
一想到这件事，林乔就觉得自己拳头硬了。
其实他心里清楚，面前的这位是连神明都畏惧着的存在，但他还是会忍不住对阿瑟生出怜爱之心。
听话，驯服，还有一定的能力。
阿瑟躺得笔挺，睡姿一板一眼的，只有额前的碎发有些散乱。
他虔诚地说，“请神明宽恕我的过错……”
林乔：怜爱了。
窗帘被风吹开了一道缝隙，晨光流淌了起来，落在了阿瑟的脸侧，呈现出大理石般的光泽。
只是刚刚动了一个念头，就又停了下来。
深渊……深渊距离圣庭这么的遥远，就算是黑暗生物，也只是在王国的外围，远远造成不了影响。
林乔转过头，对上了阿瑟茫然的目光，这才反应了过来。
和那个时候相比，现在并不无聊。
光明神：“孩子，你可以这样做……”
光明神落下了一道目光，审视着面前的青年。
阿瑟轻轻颔首。
只是还没来得及碰触到，就见面前的睫羽扇动，掀了起来。
……
话是说得漂亮。
他下意识地紧绷起了身体，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能克制着自己不往身侧看去。
现在到处掀起信仰之战，如果在这个时间点更换圣子，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风波。
那里漆黑死寂，都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祂在深渊里度过了无数的岁月。
在神像前，安迪卸下了身上的铠甲，笔直地跪了下来。
不知道安迪有没有察觉到神明一闪而过的杀意，他的脊背俯得越发的深，看起来卑微而虔诚。
“我的孩子。”声音柔和，在祷告室里回荡，略微有些失真，“我都已经看见了。”
他眨了眨眼睛，干笑了一声：“你醒啦。”
紧闭室的门合拢。
但面对无畏的牺牲，就算是他再虔诚，也会生出疑惑。
这一切真的重要吗？
但现在看来，他的意志有所动摇，甚至……在开始怀疑光明的意图。
光明神的心念一转，放柔了声音：“不是你的错，孩子。”
阿瑟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就被众神囚禁了上千年的时光。
他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躺在身边的人。
林乔顺势收回了手：“你早就醒了，这么躺着不无聊吗？”
林乔被抓了个正着，手悬在了半空中，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林乔回过神来，握住了阿瑟的手，脱口而出：“阿瑟，你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他咬牙切齿，“我绝对不会让那些神明再把你关起来的！”
深渊贫瘠荒芜，被神明诅咒。
……他到底在说什
这个羔羊还有些用处，还是先留着吧。
这值得吗？
但实际上，在心里的某一个角落，产生了些微的动摇。
如果为了信仰而战，去征服其他神明的国度，安迪愿意为光明神流干最后一滴鲜血。
一夜无梦。
因为有乔乔在。
他垂下了眼睑，虔诚地说：“请光明为我指明方向，我将用尽生命来一雪前耻。”
想要将金发青年淹没。
祷告室里安静了下来。
林乔一手撑在身侧，微微起身。凝视了片刻后，玩心大气，伸出了两根手指，想要捏住阿瑟的鼻尖。
光明神像被放置在最高处，每一个人进来的都能对上神明慈悲怜悯的目光, 接受着神明的审视与拷问。
阿瑟将心中所想的，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