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昭便是吃准了她这一点。
只我知道她,她若知我要做什么,大约会留下和我共死。
季白的眼泪流下来。
林嘉却只是蹭了凌府的家学,生活中并没有这种条件。
便她大度不恨,林嘉有事,也没有脸去求四夫人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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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白!”林嘉指尖发颤,声音也发颤,“他留在西疆,到底是要做什么?”
情至深时,便该是——
因有些事,是不会在课堂上教的。行举业的男子会懂, 因为他们的学习内容中便包含了各种律例、诏书、规则。
我若就这样回去,便是罪人,令大周蒙耻。
她会想明白的。
季白只垂着头。
“我受命坐镇北疆四镇, 没有陛下旨意, 怎可能出兵干预西事?”
【我奉陛下与太子之命,持节西来,使团却遭劫杀,辎重尽失,随人被俘,护卫遭戮。此乃国耻。】
【不为大周洗刷此奇耻大辱,我身为使臣,无颜东归,唯有在嘉峪关外自尽谢罪。】
凌昭把季白叫去,交待了以后的事。
最差的,让她回到太嫔身边。虽不缺衣食,只恐她招人觊觎,无人相护。
凌熙臣知道她的生父是谁,他一封书信将她诓到了这里。
“那他、那他是要往哪里去借兵?”林嘉颤声问。
沈赫城的确是北疆的最高统帅, 但军中还有监军的存在。到了一定的级别,皇帝的猜疑比关外的蛮族更可惧。
季白道:“大人道,车越国亲厚我
林嘉道:“他留在西疆,到底是要做什么?”
他跪下:“大人命我,待殿下发现之时,将他的话转达——”
“他为什么骗我?”她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郎悔 作者:袖侧
他根本就知道钱振堂不会出兵,更不可能跨界去求助沈赫城。
他已经无路可走。
她问的是季白。
林嘉的眼泪流下来。
无有圣旨便擅自出兵或者擅自离开布防区,对沈赫城这样的大将来说,都是形同谋反的大罪。
他说,季白,最好的情况,沈侯是她生父。如此,便我不在,她也有了依靠。
四夫人背靠凌家,或许有。但他的儿子因护送她而亡于西疆,她怎能不恨?
身上背负着这些意义的凌昭,他的失败不仅是他自己的,也会被记在太子的头上。
那不行。
那时候林嘉和宫娥们在毡房里擦洗。
他说那些人是立誓要护他们回大周。骗人!骗人!
“他的确是骗了你。死一亲王, 使团遭劫,这种情况,他的确没法回来。纵陛下宽容, 不令他自尽,仕途也全毁了。”沈赫城在了解了西疆的情况后, 断言, “因为这是他的过错,不是钱振堂的。外敌未曾叩边,钱振堂若出兵,未必有功, 却很可能有过。钱振堂其人, 缩头惯了, 谨小慎微, 没有谕令不可能出兵。”
林嘉想起那些拔刀跪在他面前的边兵。
168.大结局
我是必得去的。
凌昭字熙臣,这个字是皇帝点他为探花的时候亲赐的。他如今是东宫官,他是来替太子探看西疆的。
若凌熙臣死了,的确世上无人护她。太嫔并不具有这样的能力。
寻常的官员或者可以回朝领罪,赔了仕途,苟且偷生。
季白抹去眼泪,抬起头,咬牙道:“大人他,要去借兵。”
“除非我人头不想要了,才会擅离驻地,擅启战端。”
真正官宦人家的女儿,会在与父兄的日常生活中细细碎碎地接触到, 是作为常识潜移默化地学习了。
他给了她三封信,第一封信只是幌子,通知钱振堂不过应有之义。第二封信才是真的,所以要信芳直接送到太子手中。第三封信纯是为了将林嘉托付给沈赫城。
她只背后发冷。
“至于我, 更不可能。”
季白道:“大人并非存心欺瞒殿下。这事是临从京城出发的时候才查到的,根本来不及与沈侯求证,并不能确认。若只是误会,大人不想殿下先期望再失望,故决定待疏勒之事解决了,再来与沈侯确认。只后来发生的事,全不由人意控制。”
第168章
是要做什么,不仅要将她支开,甚至还要将她送到生父身边托付?
所以他要把她托给一个能让她依靠的人。
【国辱臣死。】
林嘉此时才知道自己是真的吃了匮乏官场常识的亏。
但这一块, 女孩子们是不学的。
殉死从来不是情爱最高的境界,只是世人的误读。
至于关外之事,他要担起的罪名,他只能靠自己去解决。
不论我怎样,都要她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