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时代是个吃人的时代，权利的巅峰更是一个不是胜利者就是白骨的地方。
“就你那点儿本事，别说大哥了，连我都赶不上，还在瞻垶面前得瑟啥？”
“年纪不大，感慨却不少。”朱高燧也从船舱内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几分嘲讽的笑容。
现如今使臣们都走了，那些官员
他这十多年的人生基本上都是在宫里渡过的，除了靖难的时候外，他也就跟着老爷子去了一趟草原以及去杭州剿了一次匪，除此之外就没有离开过应天府。
朱瞻垶的确是不想做一个出力不讨好的皇帝，但更不想成为某些胜利者脚下用来彰显辉煌的累累白骨。
“行了老三，说这些有什么意思？”朱高煦眼见气氛不太对就站出来打圆场。
“唉，白做好人喽。”朱瞻垶这会儿才回过味儿来，想到了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不太好。
他的好大侄先是嘲讽他在文政上的一塌湖涂，又暗讽他这个三十多的人连个十来岁的小屁孩子都赶不上，毕竟北征的时候是谁功劳最大整个大明都是知道的。
“我也是一样，因为自幼就是太子的嫡长子，再加上爷爷疼爱有加，后来更是被正式册封了皇太孙，心中无忧，自然就不会珍惜这种生活了。”
朱瞻垶就是单纯的不想跟他三叔针锋相对，再加上他三叔一直都更亲近武将，所以他就这么说了，但却全然没想到自己这退避的话在他三叔的耳朵里反倒是成了冷嘲热讽。
“这跟人和命没啥关系，人就是这样的。”朱瞻垶闻言转了个身，背靠船舷仰望天空，一脸的轻松。
“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三叔我早就在军营里混开了，哪还有什么时间在这里发什么狗屁感慨？”
这北巡的事情定下来已经很久了，因此准备工作也是很早就开始做的，这会儿朱瞻垶基本上只要出个人直接走就行了。
在上新河口告别了一脸欣慰的老爷子和老爹以及满是忧心的老娘后，朱瞻垶就陪着他的二叔和三熟开始北巡之路了。
“要说啊，这一个人一个命，当初我为了留在这应天府不知道费了多少力气，你倒好，就想着逃离这个权利的中心。”
朱高燧闻言一滞，差点儿一口气没上的来。
时间不算短了，这美洲之行的计划虽然是保密的，但也只是相对而言的，别看之前朱瞻垶连他老爹都瞒着，但那也只是因为各国使臣都在，他不想别人也知道罢了。
朱高燧闻言瞥了一眼自己的大侄子，没有说话，但他的二哥朱高煦却上了心。
现在离开了这个圈禁他许久的地方，朱瞻垶是真的有一种轻松的感觉。
但很可惜，不行。
“哼！”朱高燧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但却也没有转身离开。
“就是你让朱恒去做的那件事吗？”
朱高燧只感觉自己的心口被人给攮了一刀，那血流的是哗哗的。
“侄儿明明是想给两位叔叔一个泼天的功劳，但到最后却被认为是不怀好意。”
“轻易得来的总是不被珍惜，就好像您一样，百姓们吃不饱饭的时候您却从未觉得吃饭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但在百姓们的心中这已经是最大的奢望了。”
朱瞻垶从来都不觉得当储君甚至是皇帝是什么好事儿，相反，在他看来不管是储君还是皇帝都是属于出力不讨好的，如果可以，他倒是想敬而远之。
“侄儿哪能跟你比啊，我就是随了我爹那个面团的性子，出出什么阴招还可以，比如什么考成法、替补法和摊丁入地法之类的，真打仗啥的我还是差得远。”
“唉，伤心喽……”
若是换个不知情的人来怕是会认为此刻的朱瞻垶是在谦虚，但事实如何朱高燧能不知道吗？
大明的太子爷的确是可以相信的，但偌大一个春和宫又不是只有太子一家人，还有不少的宫女和内侍，就算是在谈话的时候把他们都屏退，你能知道隔墙是不是有耳吗？
然而，朱高燧却是想错了，他的好大侄还真没这个想法。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或许就是这样的吧。
朱高煦从舱内走了出来，站到了大侄子的旁边，一脸的感慨。
“三叔说的是。”因为知道自家这个三叔对自己没啥好感，朱瞻垶倒也是没有太过生气。
噗……
他好歹也三十多岁了，而且作为皇室，他最基本的见识和眼力还是有的，一眼就看出来了朱瞻垶的小心思。
等船缓缓地离开码头时，朱瞻垶的心里没来由的多了一股轻松地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