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恢復了多久？」
陆相宜看完，生怕周森会消失似的，猛地抓住他的手臂，「你……你发生过这么严重的车祸？车祸是怎么发生的，你还记得吗？」
陆相宜只知道，她平时不小心磕碰到，都要哼哼半天。她无法想象一个人连续疼一个多月，是什么感觉。
「你醒后，只有奶奶陪着你吧？当时，你还忘了她老人家？」陆相宜心里狠狠一刺，「那个时候，你是什么感觉，你还记得吗？」
他好像是这个世界突然多出来的生物，不属于任何地方，他找不到丝毫归属感。
「四周多一点出院的。」
她问到重点了。
周森起身，陆相宜的脚步倏地顿住，无措地看着周森。
周森今年二十七岁，但他只有近十年的记忆。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意外吗！
她矢口否认，「我没有啊！」
周森意识到，陆相宜只是看起来单纯好骗，但总能抓到重点。
她眼睛湿湿的，「车祸发生时，你是不是很痛？」
他猜陆相宜一定不知道，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有多么好欺负！
一想到周森在外面等她，她浑身更热更红了。
陆相宜眸底的震惊迟迟不散，她把周森抓得更紧了，「十七岁之前的一切，你都不记得了吗？你有没有恢復记忆的可能？」
就是那个时候，他觉得奶奶对他的疼爱，近乎神的怜悯。
他刚才隻说了自己要辞职的事。
被他抱在腿上一顿亲的画面，蓦地浮上脑海，陆相宜脸热，推了推他，「讨厌！那你现在说。」
因为什么都不记得了，他醒来之后，被一股巨大的空虚和迷茫攫住。
陆相宜站在浴室的镜子前。
到了2502，周森突然说：「相宜，还有一件事，刚才没有机会告诉你。」
准确地说，是电子病历。
奶奶走那天，他的半个世界崩塌了，他一度感觉无法重建自己的生活。
「医生说有，但这十年来，我什么都没有记起。」周森摊了摊手，「不过医生也说了，我可能会永远失去那十七年。」
病历详细记录了，周森十七岁那年发生车祸，受了重伤之后的救治过程。
果然，还有别的事情！
出院时，他的外伤基本痊癒，但是……
她眨眨眼睛，「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那就是一个多月！
陆相宜不是害怕，是害羞！
后来通过奶奶的叙述，他知道他是被她老人家领养的孤儿、他们相依为命生活了很多年。
他的小姑娘，不好糊弄！
周森似笑非笑，「刚才那种情况，我很难顾得上。」
周森不跟她较真，循循善诱道：「既然没有，跟我走。」
洗完澡，她把睡衣扣到领口，走出浴室。
「直到遇见你。」周森最后说
但是，哪怕已经过了十年，他也还是不太愿意回忆车祸之后的那段时间。
周森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像一个危险而又高明的猎人，正在耐心地等待自己的猎物。
生理上的疼痛，还是次要的，当时周森还面临着一个很特殊的情况——
周森走过来，「你怕什么？」
陆相宜出来，他第一个注意到的，不是她的睡衣有多保守，而是她白皙的、红扑扑的脸。
身体上，他是被医生治癒的；精神上，他是被奶奶治癒的。
她像极一个误入人间的仙子，有一种干净的、动人的美丽。
同时，他的身体承受着恢復期的剧痛。
陆相宜记起来周森提过，他要告诉她的事情不止一件，而且很复杂。
陆相宜咬咬唇，「你笑什么？」
周森看得出来，小姑娘心疼了，尽量表现得风轻云淡的，「车祸一发生，我就昏迷了。要说疼，我醒过来之后的恢復期更疼。」
对于陆相宜来说，这是跟佑宁阿姨昏迷了四年一样严重的事情。
镜子里，她浑身都是红红的。
周森打开电脑，给陆相宜看一份文件。
奶奶大概猜到他的感觉，不断地告诉他：他还有她这个老太婆，千万不要放弃，要为了她好起来！
周森不由得失笑。
那段时间，奶奶就是他的主心骨，她将过去填充进他的脑海，让他知道自己的来历，告诉他他是属于这个世界的。
如果没有她老人家，他跟被世界遗弃了没有什么两样。
他的记忆可能永远都恢復不了！
陆相宜不知道自己是被激将了，还是被蛊惑了，不由自主地跟着周森移动。
「警方说是意外。」周森轻描淡写，「我在去学校的路上，那辆车剎车失灵了。」
意外？
他失去了车祸前所有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