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再回到客厅时，小面甚至都分不出一个眼神给他。楚星展踱步到小面身边坐下：“我陪你一起看好吗？”
兔子精还算是心善，教导小面了一些人类社会的法则。
楚星展却说：“这个不好看，我给你换个动画片，更好看。”
那是小面虫生第一次挨打，老板撒了气，又让他赔钱，两个盘子钱甚至比他一个月的工资还高。小面身无分文，被扣下来免费洗了两个月的碗。他再也没有失手打碎过盘子。
小面点头坐到楚星展身边，身上已经是和楚星展相同的味道：“你在看什么？”
风被开得很柔和，小面舒服得眯上了眼睛。过了一阵，风声停下，小面才又睁开眼向楚星展望去。
“当然可以，”黑暗中，楚星展的声音带着笑意，“还有比我做的更好吃的饭，明天也带你尝尝。”
小面白日里洗着盘子，有时候他会盯着手上的泡沫发呆，思索他来到人类社会的意义。
小面也没意见，就答应了。
正当他以为自己真得滚回森林里的时候，峰回路转，一家饭店招了他做洗碗工。
小面似懂非懂，还没开口，被吹风机的声音吓了一跳，整个虫都抖了一抖。
这场电影使楚星展深刻理解了为什么情侣在一起都喜欢看电影。小面后半程一直不自觉地靠在楚星展怀里，看到悬疑的地方会紧张地揪住楚星展的衣角，看到开心好笑的地方会转过头和楚星展分享喜悦，感动时更是眼泪汪汪地往楚星展身上蹭……
但是作为一条面包虫，小面吃饭连碗都没用过，更遑论洗碗。第一天上工，小面打碎了两个盘子。
小面点头，顺势挪了一下屁股，挪得离楚星展距离更近了一点。搞得楚星展还有些受宠若惊。
“好，那我明天还能吃到你做的饭吗？”
小面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沙发。
楚星展觉得氛围还挺温馨，他不禁抬手轻触了一下小面柔软的发丝。
小面在街上游荡了两天，灰头土脸的，饿得前胸贴后背，连口菜叶都没吃上。
小面将信将疑地走了。
彼时小面对外面的世界还抱有热情的好奇心，兔子精看出他的跃跃欲试，嗤笑道：“人类可不是好相与的，怕是比森林里所有的精怪都难对付，我看你不出三日就得哭着回来。”
小面的眼神充满依赖，楚星展被看得心很软，他说：“吹好了，你就在这儿看电视，我也去洗澡。”
作者的话：《疯狂动物城》真好看:)
两人回到卧室，关了灯，小面朝着楚星展的方向躺下，甚至还往他身边蹭了一些。温热的肌肤几乎快要触到楚星展，楚星展赶紧找话说：“明天起床，我带你去买新衣服和手机。”
“看新闻，就跟从前的报纸一个作用。”楚星展一边说话，一边给吹风机插上电。
小面是一只修炼成精的面包虫，它化作人形已经百年了。
出去了才知道，外面战事刚歇，生灵涂炭，一片混乱。小面想给自己找个事做，却因他既不识字，看着又体弱，哪里都不乐意雇他。
“挺好的，”楚星展再次附和，“很晚了，我们该睡觉了。”
他给自己起好了名字，又给附近去过人类社会的兔子精采了三月的野果，换到了一身破旧的衣服。
吃饭就捡厨房的烂菜叶吃，睡觉就跟着别的无家可归的店员睡饭店里。
“好，那我就看这个新闻。”小面乖巧道。
“是的。”楚星展点头附和。
楚星展在电视上翻翻找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满意的电影。
心机boy楚星展满意地离开。
《疯狂动物城》的片头响起，兔子朱迪出现在大屏幕上。
“好。”
“怎么了？”小面问道，声音已经染上了倦意。
“晚安，楚星展。”
这是一个灵气逐渐稀薄的年代，只勉强能够支撑少数开了灵智的动物化形。化形后的小面怀着希冀等啊等，没有等到族群第二只面包虫成精，反而等得族群的数量越来越稀薄，直至灭亡。
“别害怕。”楚星展笑了，把风速调小，才把吹风机移到小面头顶。
“真好啊！”小面意犹未尽，再次感慨道。
电影结束后，小面看楚星展的眼神都彻底变了，他带着鼻音回头面向楚星展：“尼克和朱迪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他想起来，当初是因为孤独才走出来的，可是这么久过去，小面比从前还孤独。人类社会热闹喧杂，可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报酬极低，正常人恐怕拿着这工钱都吃不起饭。幸而作为一条面包虫，只要能吃到一片菜叶一粒谷子，什么都好说。小面欢喜地应了。
“没什么，晚安，小面。”
小面已经被画面吸引，目不转睛地看着。
孤独的小面第一次想到了离开这片森林。
第0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