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芙笙同秦贵妃一叙后，径直回到景华宫不远处的甬道，走着走着，脚步缓缓停下。
“哼，本宫知道你想问什么，贵妃这位子，确是本宫捡漏得来不错，当初林贤妃满满算计，也没想到本宫会横插一脚，钻了个空。”
冷语罢，林贤妃忽浑身一抖晕了过去。
“于后宫琐事，贵妃娘娘出身将门，不拘一格，自是不屑用此等手腕。”
“娘娘不会。”
芙笙正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耳边传来一句轻飘飘的，却极有安全感的话：“萧王府缺一
她属实没想到，这么多年，早已入土的杳贵妃竞能再出来绊她一脚。
她怔怔望着那个身着玄衣的端方少年，恍若隔世。
“妥，既如此定了，都散了吧。”祝靖发话后，众人也都散去。
秦贵妃秀美轻挑，直起腰身：“本宫近来得了许多好物，邀三公主明日午后来红雀宫鉴赏。”
芙笙尽心安慰她一番，赐予她一些细软：“胭脂姑姑以后有什么打算？”
一旁的珍珠对上次那一巴掌仍心有余悸，不禁后退一步。
“母妃，那萧王那儿……”祝蓁宜美好的少女幻想如今毁于一旦，她双眼含泪，委屈巴巴地拽住林贤妃的袖子，“岂不是没希望了。”
“三公主。”胭脂偏头望见芙笙，忙上前握住芙笙的手，涕泪纵横。
祝蓁宜红着眼同红桃半架起林贤妃回琉璃宫的路上，正巧瞅见被祝洪业半途拦截的祝炎州，心头便咯噔一声，最可怕的想法终是从脑内呼之欲出。
落座后，他偏头隔着隐约的飘纱，望见祝洪业朦朦胧胧的笑意，心头一阵阵挥之不去的火气直往天灵盖上窜。
胭脂闻言一梗，眼里有无尽的后怕。
“三公主傍了个好靠山。”
他的表情依然刻板严肃，但眸色却温和许多，好似和方才殿上沉默又狠戾的不是同一人。
第21章 萧元是臣 萧元是臣
林贤妃蛇蝎心肠，怕是不会饶她。
“谢娘娘，芙笙定准时前往。”
“哦？”
祝靖知道，萧元在等，等众人表演完来一锤定音。
晕倒的虚弱林贤妃这才睁开眼，缓缓起身，将一身翠衣理平整，捋了捋耳边的碎发，端回往日的尊严：“查，是谁当初胆大包天调换了胭脂，本宫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他立于转角一隅，弯着腰，耐心地倾听胭脂哭诉，丝毫没有什么尊卑之差。
即便这是大不敬，芙笙也没有甩开她，只静静端详这位服侍了她母妃半辈子的大宫女。
祝蓁宜吸了一口气，不管用，又吸了一口，总觉得祝芙笙没死，她与母妃反倒会先心衰而亡。
胭脂声声句句，自责自己未陪杳淑一同去了，自责自己只能藏匿多年不能帮芙笙什么，愧疚了好多年。
芙笙甜甜一笑：“因为娘娘需要萧王助二皇子一臂之力。娘娘看上的，是皇后的位子，是未来的太后，自不屑屈居一个小小的贵妃。”
祝蓁宜求助地瞄了祝炎州一眼，祝炎州长叹一口气，心里乱糟糟的：“父皇两次赐婚，江祁均未有所怨言，想来仍是好拿捏的。”
“母妃，接下来该如何？”
没有什么是一颗穿心丸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颗。
秦贵妃彼时正要上步辇，听到脚步声，转头用细长的凤眼再一次打量芙笙。
此间，呼吸声皆可闻。
秦贵妃白了林贤妃母女二人一眼，欠身告退，高昂着头走出景华宫。
二皇兄为何阻碍大皇兄往景华宫救场？今日殿内，秦贵妃也毫无帮衬的意思，反倒极坦荡平静，难道……难道二皇兄果真与萧元联合了？
一改往日的贤惠，林贤妃眸光生冷地甩开她：“真真是要毁在你手上，别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了，且先把江家牢牢抓住，江祁好歹手握重兵。本宫不信，他萧元本事再大，能以一敌万？呵，这天下，终究要信祝。”
芙笙扶起胭脂，跟随萧元离开，走出甬道，她忽让胭脂在此等她，喘着气几步小跑赶上了秦贵妃。
他抬眸望向这个他颇为信任的少年人：“萧王可有话说。”
他扭过头，丝毫不怯地沉声对林贤妃道：“还请娘娘，也跟臣走一趟。”
萧元云淡风轻地抬起头，接下了这个皮球：“送至大理寺，由臣亲审。”
鎏金般的阳光透过檐角的瓦砾砸在她的清面，心头倏有什么被打开了，像有一缕潺潺流水，温温热热流入她的心底。
“贵妃娘娘谬赞。”
“万不能掉以轻心。”林贤妃闭眼静默，一路无言。
“祝芙笙，是本宫小看你了。”秦贵妃上前一步，微一偏头，朱唇停留在芙笙的耳边，“你猜，本宫会不会在你威胁到本宫之前，将你碎尸万段？”
祝炎州瞥见母女二人，方猛力甩开祝洪业，一步跨上林贤妃的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