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场拉锯战还没有开始，就因为苏迟云前往桑陵协助族人平乱而结束了。
每次他对师父这么笑的时候，师父都不喜欢。
冰面承受不住莫倾澜倾泻而出的威压，从中间裂开一道冰纹，蜘蛛网状的冰纹把他的笑割裂成碎片。
……
一颗圆滚滚的珍珠。
苍青色的眸子仿佛掬了一泓沧海之水, 空灵通透得好似不是这世间的造物。
还是不对。
他又因她重拾了情感。
他瞬移入通天殿，解释道：“师父，下界急报，罪妖苏陌云带领叛军进攻桑陵。”
师父知道他这样笑是假的。
不对。
滴答, 一滴泪坠入步恬的面颊。
他可以感受到心底升腾起的微薄怒意。
莫倾澜一遍遍对着镜子练笑。
莫倾澜回到了忘天殿。
她可以纵容魔剑渴血, 愿意与狐狸亲吻。
很快，镜子便呈来了。
步恬在听到那一声“师父”时清醒了过来。
他也想拥有来自至高神明的垂青。
他们呼吸出的气息交融缠绕在一起, 对方发间的梨花瓣坠入她的云鬓，清冷的甜香轻轻柔柔地萦绕在她的鼻尖。
镜中的人端详着自己的面容，手指按上唇角，把他略微往上提。
苏迟云方才是怎么对着师父笑来着的？
谁能想得到没有了情魄的神仙，竟然能真心地笑与哭呢？
他有的是耐心。
步恬本来只是想逗弄一下苏迟云，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却没成想这狐狸竟然害羞得变回了原形。
他为了她丢掉了情魄。
缩在狐狸窝里的苏迟云瞬间清醒了。
他坐到自己的神座之上，对着神座旁随处可见的冰面，扯动唇两边的肌肉，露出一个与往常一般无二的笑来。
这里是莫倾澜的幻境。
莫倾澜见步恬向他看过来，泰然自若地向步恬见礼。
他还得感谢苏迟云那日设计让他去杀黎序。如若不然，他也不会在与黎序的融合中，拥有了感受情感的能力。
她本来以为要跟催婚的苏迟云进行一场持久的拉锯战。
“求师父也疼疼我。” 他用世上最动听的嗓音如是哀求。
鲛人抬起迷蒙的眸子, 涣散的目光飘忽不定，最终落在步恬的身上。
梦中小桥流水, 烟雨蒙蒙。
那能不能也疼疼他？
这是一种稀奇又久违的感觉。
这么看起来，他的笑丑陋又诡异。
一次不行那就十次，十次不行就百次、千次、万次……
眼前的鲛人于步恬而言有一种极致的吸引力。
他虽然很不想让莫倾澜看到他如此狼狈的模样，但情势所迫，他必须立刻进入解决大事的状态。
步恬陷入了一个旎梦。
鲛人眼下的泪滴状鳞片与微微蹙起的眉毛，衬得他一副泫然欲泣的无助模样。
莫倾澜回忆着苏迟云的笑容，眼角上扬，眉头舒展。
两人在狭窄的空间内相拥, 他的手环抱着她的腰。他们以一种极为亲密的姿势挤在乌篷船里。
步恬忍者笑，帮他把毛茸茸的尾巴也盖上了。
“师父, 求您疼疼我……”莫倾澜水波潋滟的眸子凝视着步恬，扯出了一个破碎的微笑。
有点疼。
也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有多久。
此时，幻境内已是月上中天。
一条鲛人侧躺在乌篷船上，湿漉漉的头发贴在他白皙如玉的肌肤上，修长的鱼尾垂入波光粼粼的溪面。
狐狸羞得把自己埋进了被窝。
果不其然，步恬吩咐道：“迟云，你是桑陵狐族，罪妖又曾是你的同族，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下一瞬，她整个人陷入乌篷船。
他目光缱绻地注视着牌匾上的“天”字，脑海中划过一幅幅步恬与旁人亲密的画面。
乌篷船缓缓向前行驶，银蓝色的鱼尾将飘落于水面的梨花瓣向两侧拨开。
他口中的叛军，指的是伐天联盟。
第49章 二十六个修罗场 求师父也疼疼我…………
他与步恬隔着重重雨幕遥遥相望。
她是如此的偏爱他们。
步恬伸手捏住了让她感到疼痛的罪魁祸首。
“拿一面镜子来。”莫倾澜吩咐属下道。
总能练出一个能入师父尊眼的笑来。
这几日，他总是控制不住地想要去知晓更多有关她的事，想要再在生活中多看到她几眼。
就算不见其面容, 单是看这一道身影, 步恬便知晓他定然是极为美丽的。
她盖好被子，余光却瞥见殿外的抄手游廊上正静静站着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