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长是被我换衣服的声音吵醒的，她“嗯……”的翻了个身，睡眼朦胧地看着我：“微微你身上好臭啊……还有什么腥味儿……你半夜来姨妈了？”
我所能做的，就是抓住自己的包袱，祈祷回去的时候，能把包袱也带回去。
“我其实有点喜欢你的。”我有预感，这个时候把话说干净最好，“我知道你会赢，我从没有怀疑过。我只是不想在你的皇宫大院儿里度过一生。”
“那个男人被打趴下了，脸朝地，还被我们踩了好几脚。那时候我觉
“不行啊。”我把穿过去的睡衣扔进洗衣房的洗衣机里，“我认识了一个挺好的男的，然后他问我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梦里我和一个男人遇见。那时候是在一间大宅子的藏书阁里。
我“唔……”地长长发了一声鼻音，然后才慢吞吞地问:“咱们认识多久了？”
朱棣策马的身影远去了。
“我马上过来。”
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十七年。”他不为所动。
风渐渐小了，耳边滴滴滴滴的声音更响，我揉了揉额头，觉得身子更轻了。
“我只是想把见到的有趣玩意儿收到自己家罢了。”
这是要回去了吧。
第二个……打给朱永成。
啊……
“……”也没有。我抬头盯着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第一次见我在什么地方？”
首先打给妈妈。
“不止吧。”我挠挠下巴，“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好想再见石辰一面。
凌晨五点。
“初中？”我问，“不是更早的时候？”
“干嘛还要到你学校啊……到底什么事啊非要面对面讲，电话里讲不行吗？”
“怎么，你认识了另一个男人，就开始要求我要比他更优秀，更深情，恨不得我对你一见钟情？”朱永成语气变得很愤怒，然而面上一点都没有显现出来。
“……在水房谈这件事情合适吗？”我无奈地甩甩沾着泡沫的手，“去咖啡厅谈。”
身子轻得像是要飘起来。
“……”我想了想，说:“我昨晚做了个梦。”
看来昨晚她又熬夜看电视了。
我慢慢闭上眼睛，心里好懊恼，没有见到石辰功成名就，没有见到朱棣一统天下，更没有见到我无限向往的无敌舰队……
被打趴下的朱棣，智障朱棣，败军朱棣……
朱棣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恍惚间我觉得这就像当初在北平的四合院里，智障公子安静地坐在小凳上，我潮湿帕子给他擦脸，当时那个家伙就是这样看着我，眼睛黑漆漆的，却反着烛火的微光。
“那个男的怎么回事？”他一进来就抓住我的手腕质问。
“父皇教过我。喜欢的就抢来，无论有没有道理，反正总归是不会后悔的。”
“初中。”
“幼儿园。”他干脆地回答，“你到底想问什么？”
天色泛黑，这是异象。风又起了。
我正在水房洗从那边带来的裙子，朱永成就进来了。
“就是不愿意。”我冲他笑笑，“在你身边什么女人没有？干嘛找我呢？我只是个没有教养的傻乎乎的普通姑娘，我自认为自己也没有什么能把像您这样出众的人迷倒的魅力，天涯之上芳草连天，奇女子都在未来等着你呢。你现在更重要的是事业，而不是找我这样的蠢货。你完全没必要在这儿为了我而耽搁。”
“……”朱棣眯起眼睛，觉得非常不可思议，“我记得石辰说过你不是江湖人士，似乎也没有父母亲族牵绊。那为何你不愿……”他似乎想到我说的是“你的皇宫大院儿”，也接着我的话说：“不愿入宫？”
似乎看见身子亮起无数的光点，周围的景物慢慢虚化，虚化……
来这一趟，就是见到永乐帝最狼狈的模样吗？
我眨眨眼睛，似乎想起了另一个这么说过的家伙。
“来我们学校，我有事情跟你讲。”
咖啡厅老板被我们叫起来开门，显得很愤怒。最后我们各点了一杯最贵的鲜榨汁才安抚住暴躁的老板。
不出所料，五点就被吵醒的她心情特别差，一开始她以为我出了什么事请，还能按捺住起床气细细询问，等晓得我只是想她才打电话问候的时候她爆发了，“咣”摔下话筒。
“说吧，哪个男人，怎么回事。”朱永成盯着我的眼睛问。
我“嗯嗯”地支吾过去，然后把换下的长裙和北军布袍塞进洗衣篮，换上正常的服饰。
“喂……”电话那头的混球看来也没醒，“干嘛呀……这么早……”
“不过你说得对。”他调转马头向着北军所在的战区前进，“为了你这样一个庸物，根本没必要。”
想了想，我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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