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这句话，沈述南鲜少地不自在起来。他垂下眼睛，全身都僵硬着，唯有一颗心在鲜活地跳动，在等待林臻的反应。
“进来吧。”沈述南侧身说。
林臻勉强点了点下巴。
林臻只当他还要继续戏弄自己，哭得更厉害，胸口不住起伏。沈述南看他薄红的脸颊，还有上面成串的眼泪，喉咙重重滚了一下，说：“我需要向你承认的事情有很多，比如，确实是你的脸，还有更重要的，我喜欢你。”
林臻的心情都写在脸上，沈述南为这点幼稚的指责感到满足，面上漫不经心地说：“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短暂的等待，被无限拉长，林臻带着哭腔的声音终于又响起来，是在骂他：“你神经病啊，有你这么喜欢人的吗？”
林臻擦完眼泪，叫沈述南想一个解决办法。
大概是刚洗完澡，沈述南穿着浴袍给他开门。他的头发是湿乱的，胸口的皮肤上还带着点水珠，和平时一丝不苟的模样差别极大。
“那我们直接把娃娃给销毁了吧。”林臻说。
沈述南心烦意乱，说：“我不知道。”
“怎么不行？”
林臻立刻用盈着泪水的红眼睛瞪他，湿成一绺一绺的睫毛抬起来颤抖着，“那你承不承认？”
十米，百米也不见得安全。
他们还隔着桌子，泾渭分明地说话。林臻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说：“你想干嘛。”
林臻没动。
沈述南觉得好笑，转头回卫生间擦头发。林臻才进来弯腰换好鞋，他一眼就看到充气娃娃正坐在客厅的沙发椅上，背对着他。
隔在中间的桌子，反而成了林臻的障碍。他着急地想追过去拽住沈述南，胯骨猛地撞到桌沿，被折腾一夜的委屈不适全都爆发出来，过度使用的泪腺再度制造出温热的眼泪，滚在脸颊上。
他的语气，态度，都太像在实验室里和林臻讨论问题，林臻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又忍不住反驳：“那还不是都怪你！”
哭了半分钟，模糊的视线里，有人影冒出来，林臻自顾自地继续哭，那个人影桌子的另一侧停下，也学他的样子坐下来，脸搁在桌子上，同他面对面。
他看起来已经完全把沈述南刚刚讲过的喜欢给忘了。
他听见沈述南叹了口气，听起来很诚心诚意地说：“对不起，我错了。向你道歉，好不好？”
他气死了，干脆坐在地上，手肘扒着桌子哭泣，不是伤心，是害怕和委屈，哭声不大，就一点点地啜泣着，肿痛的眼皮发着烫。
“你不能走！”
“不动你，我保证，我发誓，如果我碰你了，我……”沈述南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什么足以令林臻信服的誓言，只好说：“我就延毕。我们还可以试一试，能不能把你叫醒。”
晚上九点，林臻站在沈述南家门口，刚按门铃，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这行为有点羊入虎口的意思。
两个人讨论了半天，沈述南正色道：“我掌握的信息太少，不足以判断这种非科学的事件。等你再穿一次，我才能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该怎么处理。”
再迟钝，也咂摸出来一点被人故意调戏的意思，林臻被气得晕晕乎乎的，羞恼地别过头去，露出来红透了的耳朵，骂道：“你疯了吧！我是男的，哪来的……哪来的那个。那就是我的脸，有本事，你把它拿到实验室里让大家认一认……”
这一系列的发展让林臻始料未及。他眼睛睁大变圆，微鼓的唇抖动着，苦恼了半天只憋出来句：“你怎么这样！自己做过的事都不敢承认！”
“不行。”沈述南依旧是直勾勾地瞅着他，眼睛黑得可怕，“那是我老婆，长得那么好看，怎么能拿出来给无关紧要的人看啊？”
沈述南偏头看他。
沈述南斜睨了他一眼，说：“怎么销毁？肢解，火烧还是扔垃圾桶？假设我们正在销毁它的时候，你穿到娃娃里，怎么办？”
沈述南的表情很正经，“按照你说的，解决问题。而且，既然我们暂时不打算把它销毁掉，你肯定会再穿过去。”
林臻可不傻，他没忘记就在昨天晚上，沈述南还跟个变态一样，抓着他做了一整夜。可他也不得不承认，沈述南说得有几分道理。
沈述南一颗高吊起的心，落了下来，只是没落到实处。
沈述南用一只手支着脑袋，歪着头看他，说：“承认什么？”
沈述南居然真的，推开门离开了。
听见这话，林臻大脑发懵，一时之间竟然止住了抽噎，呆呆地眨着酸痛的眼睛。
怎么这么不要脸！
“不行。”
他还是有些害怕，直接溜进了沈述南的房间。他对这个房间已经非常熟悉了，闭着眼睛都能映出里头的
“那如果我再穿进娃娃里，你不能动我！”林臻凶巴巴地命令。
“你……你先往里走走。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能小于两米。”林臻认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