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有一说到这停顿，引以为豪的决断能力无法判断继续往下说是否正确，但情感却涌动着，不断催促他继续开口，他顿了又顿，最终屈服于情感，舔下嘴唇，豁出去，又有点紧张地问：“你愿意陪我去新 d 区吗？”
窗外雨停了，明天似乎会是个晴天，但也再没人在乎它，没人再用守着雨夜接谁回家，下雨不再是缘分或者借口，无论明日阴或晴，有阳光或者有风暴，它也就都是舒有一和于裴度过的普通一天，和之后数不尽的所有日子一样，没意义，但被在
“下雨，航班取消。”
“之前的事，对不起。” 舒有一再次开口，比起之前几次都真诚，“平安夜没陪你，后来错怪你也是…… 确实我可能很快就要换地方工作，也的确大概率在 d 区，d 区离这边很远，来回时间久，对你的工作来说，可能不太方便，但是……”
那戒指尴尬地待在舒有一手中，戴上也是，放下也不好。
于裴还是没回答给银行卡号干什么，舒有一也不敢乱猜，只胡思乱想一下是不是因为之前自己说过一句 “喜欢现钱”，但他们现在太客气了，客气的不像拿着戒指的情侣，倒像商谈什么业务的客户。
倒是于裴预想到了拒绝，他神色不变，眼底却暗了下，低落的情绪在其中盘旋，它们中的每一个都低低发出叹息，都在说：“果然……”
五角星还亮着，微光照亮两人同样流畅的下颚线，以及即便在触碰和粘连里都藏不住的上扬嘴角。
“如果我说可以，你明天会戴着戒指去公司吗？”
语音毫无疑问地没被接起。
“下雨了吗？” 舒有一竖耳，这才注意到窗外确实淅淅沥沥，有雨声。
造成这个局面自然双方都有责任，舒有一承认自己的责任比较大，而他现在准备要承担。
舒有一抬下拿着支票的另一只手，说：“背后有串数字，我看不懂。”
又是沉默。
他们围绕戒指对话，但一个没说要收，一个不提要送。
舒有一有点不明所以，他直觉于裴的性格不会那么直白地给张支票，他把支票翻个面，在背端找到一行铅笔书写的数字。
但他没说，只抬手举了下戒指，说：“很好看。”
舒有一不是密码学出身的特工，他盯着数字看一秒放弃猜测，转而去做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
他推开门就不动了，没开灯，舒有一也没开口，两人在黑暗里相对着安静，只有发光的星星照着戒指，催促他们开口。
“不是。” 于裴答得很快，答完却又沉默几秒，再开口道，“之前借前回去陪手术，回来后陪玩公司跑了，我联系不上你，所以…… 抱歉。”
他忽然就几年前的两万块道歉，舒有一说：“没关系，你妈妈没事就好。”
舒有一退出微信，不死心地想再从通讯录打过去一次，如果实在打不通，他还可以看最近一班的机票，他心中执念从未这么强烈，一定要在今晚见到于裴，虽然他甚至都没想好见了面要说什么、怎么说…… 然而舒有一还没动作，就听大门处咔嚓一响。
“我明天放假，不用去公司…… 但是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明天可以带着戒指回父母家，和你一起。”
他说着摩挲下戒指，抬眼看于裴，也有点紧张：“你…… 现在明天有空了吧？”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很快地找到于裴的微信，给他发个【起飞了吗】的信息，没等回复又很快点开微信语音，一通电话直接打过去。
舒有一欲言又止，其实雨声并不大，他想说，这种小雨，应该是不影响飞机起落的，你回来真的是因为航班取消吗？
在相对的黑暗里，舒有一反应有点慢，半响回过头去，只看见走廊光打进来，于裴推着行李背着光，站在门口。
于裴说：“你喜欢就行。”
然而那些情绪还没来得及发酵，舒有一下一句话就把它们打了个烟消云散。
“怎么回来了？” 最后还是舒有一先打破沉默。
这个回复有点超范围了了，舒有一顿了下，用开玩笑的方式问：“哦，所以…… 是分手费的意思吗，两万不够，银行自取？”
于裴没有说话，他没给出言语回复，也似乎不再会有言语回复，因为他把行李搁置在门口，再往前两步，捧住舒有一的脸，用一个吻代替了肯定的回答。
“嗯。” 于裴说。
这个点不早，按正常流程看，于裴应该已经起飞了。
“银行卡密码。” 于裴说，“卡在房间抽屉里，左边柜子里端，电影票下面。”
又是沉默，这次比前面几次更煎熬，至少对舒有一来说是。
他等了等，短短几秒手指都要把支票无意识揉皱，但也终于等到于裴开口。
正是几年前，他借出的钱数。
与想像中 “可以、不行” 这种非黑即白答案不同的回答，舒有一愣一下，诚实说：“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