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别人,我是你们王爷的表妹,我问了你好几次,你总是不说,你不说,我就天天问你,烦着你。”
“王爷不喊我的名字。”
“喂,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表哥?”
师重光缠不过她,看了眼道路两旁的还是翠绿的银杏,随口瞎编道:“我叫黄银杏。”
段容盈笑了笑,显然有些得意:“我表哥以前送我一只白色小狗,我说叫小白,表哥不同意,非要叫雪团,他连只小狗叫什么都这么讲究,当然不同意你叫黄银杏。”
姊妹三人抱着哭了一回,段容盈想带三姐姐和大姐姐一块走,然而三姐姐不肯,她要到塞外的草原上,那里是她母亲出生的地方,她要把她娘亲的骨灰和信物交给她的外公外婆,她说她娘亲死前看着的方向是遥远的草原。
段容芸也感激段夫人,在乡下的时候,娘亲也只怨恨父亲,对于段夫人,也是满口称赞是她是个再贤良不过的善人。
从前她们姊妹尚未嫁人,经常一起读书习字,绣花弹琴荡秋千,一起嬉笑玩耍,过着神仙般的日子。
“到了镇上住店,你我得自称夫妻,我听闻宫里已经拍很多暗卫寻找你的下落。”
“我的名字,太后娘娘不必知晓。”
然而她模样生的好,饶是布衣木钗也丝毫不掩美丽姿色,甚至衬的她犹如清新的雨后山茶花,明艳动人又娇媚。
段容盈无法理解她的大姐姐对姐夫念念不忘,按她的想法,大姐姐倾国倾城,大姐夫懦弱不堪,何必挂念着旧人。
大姐姐只是笑笑,姐妹三人就此分离,师重光不放心,派了人照顾两位小姐,因此回去的路上,只有他和段容盈结伴而行。
“三天前你也是这么说。”
“那太不亲切了,你救了我两回,我对你很感激,我叫你阿光好不好呀?”
师
段容盈高兴起来,她还没去镇上看过,不知道那里什么样,和京城一样繁华吗,街上有卖香喷喷的麦饼子吗,她快乐的说:“好。”
师重光听了哈哈大笑,觉得段容盈的话十分可爱:“那好吧,我告诉你,我叫师重光。”
大姐姐也不肯和她走,大姐夫吵着闹着要当和尚,成日里在家发疯,一个不留神就上吊想吊死自己,京城里都传遍了祝家大公子疯了,传入大姐姐耳中,大姐姐也放下了对夫君的恨,她要去青城山,那里是她和大姐夫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不可能。”
段容盈不依不饶,非要知道:“我不,你也说我是太后了,所以我问你,你得说。”
师重光笑了笑:“三天前我们才刚出来。”
段容盈不再是太后,为了躲避追捕,她换了一身装束,衣服不再是华贵的丝绸刺绣,而是耐磨的麻,一双小脚从前只穿漂亮的绣花鞋,现在也换了一双新草鞋,草鞋又硬又硌脚,段容盈穿不惯,往日那些精致的首饰她没有带走,她头上只是一根简单的木钗。
“快了。”
段容盈坐在马车上快乐的唱歌,表哥派来的人很厉害,也很讲信用,果然把三姐姐救出来了,姐妹三人团聚,欣喜过后,是无尽的悲凉。
马车慢悠悠的走在山路上,这里山清水秀,凉风习习,彩蝶翩飞,段容盈掀开车帘,望向青山绿水,她走了出来,和师重光坐在一块。
段家的家训,刀尖只能一致对外,自家人之间绝不可内讧,段夫人不分嫡庶,亦不准旁人看轻欺负姨娘生的孩子,她从前对所有的孩子一视同仁,因此姊妹兄弟感情都极好,哪怕是十来岁才进府的段容芸,起初不懂府上的规矩,像个野孩子,亦不曾被下人轻视欺负。
“那你究竟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天天叫你喂吧。”
“太后娘娘,我只是王爷的奴才,你这么叫我恐怕不合适。”
段容盈听了忽然紧紧的搂抱住师重光:“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表哥,你不要抛下我,我不要回宫里,他们对我很不好,没人和我说话,他们只知道欺负我。”
“我的名字,王爷吩咐说不能告诉别人。”
“这才像话,我表哥喊你什么呢,喊你重光吗?”
“前面有个镇,我们晚上去那里歇歇脚,明天早上我们去买新鞋。”
师重光愣了,他觉得有些奇怪,按道理他编的天衣无缝,段容盈也不聪明,怎么会看出他在扯谎:“为什么不可能?”
风呼呼吹在她的脸上,风中带着山风的凉爽和树木的清新,段容盈望着连绵的远山,她干脆的忘掉了宫里的一切,她一旦过得好,过的快乐,又不再想念先皇。
段容盈离了宫,不必再见到讨厌的顾玄青,表哥还会对她很好,她心满意足,高兴的坐在马车上哼歌。
“不会不合适,”说完,段容盈伸了伸一双小脚:“阿光,我脚疼,鞋子扎的我不舒服。”
“没胡说,我生在秋天,家门口有棵银杏树,叶子黄了,恰好我爹姓黄,所以我叫黄银杏。”
“你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