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看的是萧玉宸的慌乱和无措，要看的是萧玉宸的艰难取舍。
“你知道，我让人分别都在哪里埋了火药，又在哪里藏了将其点燃的引线？你知道那引线会在什么时辰被点燃？”
这也彻底激怒了萧玉言。
答案不言而喻。
“算起来，我也不亏！”
那种哪怕天塌下来，他也丝毫不惧，丝毫不在意的淡定从容，让萧玉言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就好像是个跳梁小丑。
然而，萧玉宸却不看他，只转过眸子看向沈月华，温柔道：“卿卿，你知道，护城河的水位有多高？”
时间紧迫，萧玉言又带着必死的决心，恨不得将整座京都都夷为平地。
听到这话，莫说其他人了，就连沈月华都愣了一下。
再配上他已经扭曲恐怖的容貌，这情形直看得人瘆得慌。
她下意识睁大了眼睛看向萧玉宸，在瞧见他眸中那种笃定自信的笑意的一瞬，突然明白过来了。
京都城虽比护城河高出不少，但萧玉言让人修建的密道恰恰在地底下，算起来，应该比护城河的水位更低！
看他的神态，当真是没有将萧玉言的威胁放在眼里。
只要堵住了这水，抬高河床，再加上人为的挖渠引导，让河水漫过京都城并不难。
说到这里，他就好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他眼底带着笑意，亦带着十足的嘲讽道：“今日之事，传出去了，便是皇兄将来这帝王做得再勤勉，也要留下千古骂名！”
说着，他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要将那火折子往自己身上引。
萧玉宸从一开始就没这个打算。
自然，从他身上下手要得到那些火药的埋藏地点显然不可能！
他似是有些没太听懂萧玉宸话里的意思。
水！
萧玉宸拉着她的手指微微缩紧，捏了捏她的掌心，仿似是在告诉她不要紧张。
话音才落，萧玉言的身形一怔。
“不错，不过，也不全对。”
在这偌大的寝房，安静的连根绣花针落地都能听见的情况下，只见萧玉宸语气清冷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不顾京中百姓的死活了？”
这时候，长宁长公主的脸色涨得通红，脖颈被他卡得死死的，甚至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睁大了眼睛瞪着他。
他要做的，是将护城河的水引入密道！
他垂眸看了一眼在自己的胸口，转而挑眉看向萧玉宸，语气里带着森冷和嘲讽道：“皇兄觉得，是我身上绑着的火药炸得够快，还是你带着这帮玩意儿逃得够快？”
饶是她拼尽了全力，长长的指尖甚至将萧玉言的手背抓出了一道道血痕，也不见萧玉言手中松下半分力气。
再有，从康王府，长宁长公主府，到后面的大理寺，萧玉言为了方便行事，将这几条密道都打通了……这也正方
火药最怕的是什么？
“他身上洒了磷粉！”
那阴鹫的眸子几乎要将萧玉宸身上盯出个窟窿来。
只是，不等他再更近一步，却听得萧玉宸轻描淡写一句：“你怎知我除了弄清楚那些火药的埋藏地点，就没有别的办法阻止你了。”
萧玉言并没有将他淡然的神色放在眼里，只当他是故意在这些朝臣面前找补。
气急之下，萧玉言咬牙恨恨道：“皇兄倒是好狠辣的心肠，可以置京都百姓的性命于不顾！”
所以！
说话间，他拉着沈月华往一旁退了两步，面上依然一片云淡风轻。
萧玉言眼底的笑意更甚，他一手死死的掐着长宁长公主的脖颈，另外拿着火折子的那只手腕转了转。
她的双手试图拨开萧玉言的大手，只是萧玉言的身形看似消瘦，但那手上的力道却是她挣脱不了的存在。
然而，无论他是在长安街下埋了火药用半个京都的百姓的生命做威胁，还是眼下他在自己身上绑了火药，用这些朝臣甚至萧玉宸自己做威胁，他都没有从萧玉宸的面上看出丝毫的慌乱。
他见萧玉宸已经带着沈月华后退了一些，他手指掐着长宁长公主的脖颈，也跟近了几步。
护城河……
就连沈月华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瞧那架势，似是随时都有可能冲过去跟萧玉宸同归于尽。
他冷哼道：“管？你管得过来吗？”
“你所谓的管，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他握着火折子的手腕一抖，露出一截衣袖在烛光下闪烁粼粼光芒。
而萧玉言看都不看她一眼，那幽冷如蛇蝎般的眼神只死死的盯着萧玉宸。
一众朝臣中，不知道是谁惊呼了一声，旋即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见状，萧玉宸也轻笑了一声。
面上，萧玉宸神色如常，他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语气平静道：“那你不妨试上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