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失眠的。
邀请赛的领队正要给祁婉说一下今晚庆功宴的事，他还想带祁婉和大家多认识认识，就听见有选手家长来了。
“父亲给你的？”祁婉回过神，眼眶没有发红。她往后退开一步，正巧躲开温丽甩来的手包。
毕竟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啊。祁婉莫名想起季元父亲那种慈和得近乎闲云野鹤的安慰语气，将对方杀得片甲不留。中场刚过，便是一片惨不忍睹。
终于和母亲坦白的祁婉回到公寓，窝在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第二天，祁婉还是觉得难受，打祁辰异，他大概在忙没有接。季元应当是在辩论赛。她跑去湖边的博物馆看展。看完二楼展厅时，祁婉遇见罗蓁蓁。
被祁婉这样冷淡地盯着，温丽又开始痛哭。好在小巷里没有人，不会像过去一样，有邻居来看她指责女儿不孝的家门不幸戏码，没人帮着温丽指责祁婉。
“那都是炒的绯闻知不知道！我的目标可是国际奖项！”罗蓁蓁用力吸一大口，“四十岁的老男人啊，床上功夫不错，也有钱，没结过婚。老实说，要不是祁辰异，我说不定和他真成了呢。
凌晨六点，熹微的光透过淡色纱窗，祁辰异低头便能看见靠在自己凶前的半张小脸。漂亮瞳眸阖着，睫毛绵长细密。挺立的小鼻子在接吻时会与他相抵，唇瓣是柔软的樱粉色，总少了些血气。
“阿婉。”似是凶膛紧紧一窒，将凶前的人震醒，祁辰异立刻用唇舌堵住她的疑惑，漫长的接吻使她闭目沉溺，看不见他慌张的模样，“给哥哥一点时间。父亲那，一定会解决的。”
祁婉觉得很难受，甚至有些恶心。
祁婉被温丽带到咖啡馆边的小弄堂。啪的一声，脸上疼得厉害，火辣辣的刮过一条。
祁婉冷笑：“不是母亲你教我的吗。想要过得好，就去睡男人，给男人生孩子绑住他。一个孩子不够就再生一个，都不行就再给别的男人生。”
“你知不知道祁辰异是你亲哥哥！我让你好好学习碧他更优秀，你竟然和他做那种丢人的事，你是疯了吗？”
“啥？怕我下毒啊？”罗蓁蓁完全不符合她公众前冷艳尤物的形象，翻了个白眼，“难得我回国没经纪人管我，我喝乃茶还不能买第二杯半价了？”
她哭的时候他不在。她难受的时候是季元陪她下棋。她第一次义无反顾地冲动行事，是去给季元接机。
她发觉自己可以更狠一点，说更诛心的话，终究是没狠下心。祁婉用和祁辰异一样的冷淡眼神看温丽，“那我走了。以后不回来了。你再来搔扰我，哥哥会找你的。”
“哦。”祁婉嘬一口，“不是说要和美国的那个赌场大佬结婚吗？被甩了？”
他只看到祁婉和他一样，步步为营的谨慎模样。她的青涩与扭捏，全都在别人眼前。
“你长大了。能耐了。连我这个妈妈都不认了！”温丽哭得撕心裂肺，“那你走啊，你找你哥去啊，你看你哥要不要你！以后谁还会娶你！”
罗蓁蓁戳了吸管给祁婉。祁婉总觉得有些不适应，问：“为什么买两杯？”
“那我说事实。我的学费抚养费都是哥哥拿的，我放学自己吃快餐，你回家了就给你买饭洗衣服收拾屋子。你除了会说我这不好那不好，还有什么？”
祁辰异有一种追悔莫及的惊慌感。他分明已经努力到不分心丝毫，快些再快些取得父亲的认可，可依旧错过了她太多的时间。
祁婉和领队告别。用的要回学校的借口。
“你还知道躲？你还知道要脸？”温丽将手包里的化妆品往外砸，小小的玻璃瓶砸到脑袋上，不算疼。
他下的乱七八糟。就像逃兵消极对待。
“你胡说八道！”温丽心惊的厉害。她分明在那几年将祁婉送去山里学棋，根本不可能被她知道。
邀请赛最后一场。对面的选手一看是祁婉，想到她至今只有一小局惜败的成绩，顿时没了信心。他无论怎么赢，都没法获得资格，也没法撼动祁婉的排名第一。
抬手挡住温丽打来的巴掌，祁婉嘲笑她此时的眼泪：“现在来教训我，是不是太晚了。”
温丽拆了一包儿童用湿巾抹眼泪。
今天没有浓妆艳抹，一身普通的卫衣牛仔裤，马尾辫配上帽子和墨镜，怎么看怎么像淘宝九十九块包邮的明星同款模特。她咬着吸管，晃荡手里的另一杯乃茶问：“喝吗？”
是温丽手上那枚堪碧鸽子蛋的新钻戒。
偏偏祁婉睡在祁辰异怀里，哪怕是酒店不够松软的床，也安稳入睡。
……
祁婉沉浸在他热切的缠绵里，根本不想分开，也没想过祁辰异会与她分开。
“嗯。”
一眨眼。小姑娘都十八岁了。虎牙俏生生地咬疼他。
是店里排队的网红款。祁婉讨厌人多，本想下次等季元给她排的，干脆接过来说谢谢。
他不会不要她的。祁婉想，除非是自己不要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