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然想起上次去他的办公室，帆布袋里熟悉、不熟悉的药膏都按照他的指令用了。
她以为这是之前的后遗症。
邵君赫从茶几下面抽出几张A4打印纸，其中一张正是两人这一个月以来的微信聊天记录，也就是江然的病情变化。
起初，她骗过了邵君赫、骗过了自己，
这一刻，好像自己主观意识一直逃避的东西被外物拨开，露出内里脆弱敏感的一面。
身体无征兆的剧烈颤栗着，她的声音颤抖的厉害，“江御景，告诉你的？”
很烦躁。
邵君赫的平淡如水的目光与她视线交汇，他沉吟了片刻，“嗯，有关。药物改变了你的体质……当然，少不了你那天在厕所解决欲望的契机。你的病情现在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江然观察着他的脸色，发现没有丝毫的波澜，也无法从中窥探得到某些认知。
江然的手指，骤然攥紧。發送任意内容郵件到【ρO壹⑧dè@ɡмàǐし】點cοм獲取最新網阯
认为自己没有病的；或是知道自己有病、却试图用拙劣的借口来应付医生。
看着江然渐渐平息了怒火，他才道，“狗比人忠心。你对它的好，它会全部记着，永远守护你。但人不会，你最需要他的时候，只有狗帮了你。”
邵君赫没有告诉她，这是他从家人口中知道的。
“怎么回事……”她呐呐着，“我十天前见过陆祁深一次，根本没有多大感觉。”
那么的，不堪一击。
“还没，剩了一点。”
最后这几天身体实在太过正常，她在请示邵君赫之后就断了。
邵君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正面接她的话，“我听你弟弟说，你上大一的时候不喜欢大型犬，为什么现在反而养了一只？”
当年似乎闹得满城风雨，很多与陆家沾点亲戚的家族都知道那件丑闻。
仿佛着了魔，耳畔只是不断萦绕着邵君赫那句话——
邵君赫垂眸翻出记录她病例的几页A4纸，江然探头瞄了一眼，发现最后一次记录的时间后面写着：药物改善。
她忍不住又道，“我之前给你打电话那次的突发情况，算是怎么回事？跟涂药膏有关？”
“没、没问题，只要你有时间，随时可以打电话通知我。”江然扯起唇角展露出一抹干笑。
常见的患有心理疾病的病人大致分为这么几种。
“你放下了吗？”
“因为大型犬能给你安全感？”
“放下了。”江然笃定。
“嗯。”邵君赫用气息应道，结束这个话题。
指尖深钳在掌心，这一刻痛觉神经好像丧失了，她一点都没感到疼痛。
江然翻了个白眼，似笑非笑道，“人都是会变的。”
这是什么鬼话题。
之后，两人均缄默下来。
江然偏头深吸一口气，将内心升腾起来的无名火压下去。
“那我……下个阶段还需要再用吗？”
每次她来邵君赫这里，总是免不了要跟他发生争执，这大概是心理医师与患者的思想矛盾。
邵君赫顿下来，目光深不可测，“你在狡辩。”
所以没道理自己病情的好转只是因为药物推动。
气氛有些凝滞。
但现在显然不是。
算了，人的思想大概都在不断变化吧。
只有狗帮了你。
两人在套间的沙发上坐下，室内光线有点暗，邵君赫之前就已经把厚重的神色窗帘拉上，遮住那若有似无的夕阳余晖，直接打开壁灯。
“大部分养大型犬的都这么认为。”
江然目光古怪的盯着他半晌，她嗤笑一声，“对啊，所以我们之间真的结束了。”
再或者，江然这样的，积极配合治疗，但其实一直以来她的认知都处在自己编织的谎言中。
江然看他若有所思，忍不住多问了一嘴。
“下一个阶段？什么阶段？”回想起来，确实，自己虽然没了那夜夜折磨自己的欲望，但是身体貌似敏感了许多。
“你之前来找我那次情况不稳定，本来想试试脱敏治疗，但你的情况特殊，我就用了药物辅助。你所处的现阶段就是身体比正常人要敏感，这是我所能做的最大限度。”
邵君赫骨节分明的手指扣在A4纸上，指尖轻轻敲击着纸面，他目光微凝，沉声道，“暂时不用，视情况而定。”
邵君赫双手交叉搁在桌面，他打断她，“我知道。之前我也已经见过他一次，他结婚了。”
“之前给你的药膏用完了吗？”
时间一点点流逝，邵君赫没有再说一句话，他只是沉默坐在一片，仿佛与周遭环境融为了一体。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你一直处于心里闭锁状态，这点，恐怕连你自己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