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时间的流逝,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就像是梦境一样。
修长匀称的手放在黑猫柔顺光滑的毛发上,黑猫的毛极为的柔顺,手感极好,就像是上好的绸缎,顺滑轻柔,黑如墨。
他见到自己选择了一个角落中的夫妇。
—
“殿下!”
一幕幕陌生却熟悉的画面,场景,人物,如走马观花出现在他的面前,那种感觉,就像是进入了幻境,还是格外清晰的幻境中。
自从试验品事件彻底的结束之后,殿下就常常来到这是实验室,并且通常来的时候之后他自己一人,也不能这般说,因为多数怀中还抱着一只黑色的玄猫。
仇越泽熟练的将怀中抱着的黑猫小心翼翼的放了进去,这早就不是第一次了,这两个多月,他不知道做过多少次这个动作了。
他见到那对夫妇的孩子叫做小应,每次都是在欺负他。
母亲去世时的痛楚,被领养时的无助,被小应辱骂的愤怒……这些情绪本不该是他俞奚年能感受到了,可现在他真的是真切的感受到了。
实验室的人在遇到仇越泽之后,不卑不亢的行礼,这段时间,他们都已经习惯太子殿下经常出现在这里了。
刚开始,他还记得自己是谁,但后来,他感觉自己似乎又重活了一世,脑海中的思维逐渐混乱。
短短的两个月时间,根本就不可能研究出来俞奚年为什么会一直维持动物的形态,并且会一直陷入昏迷中。
俞奚年已经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了。
迟老不知道摁下了哪里,机械试验台瞬间变化,呈现出来了一个宛如玻璃箱的物体,只有顶处没有封着,朴素简约。
看着面前礼貌却带着浅浅疏离的孩子,迟老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仇越泽的肩膀,一话不说,转身就朝着操作台走去。
阿年这一次若是醒来,恐怕……有些事情会脱离自己的掌控之中。
他想要让阿年赶快醒过来是没有错的,但若换一个思路来说,阿年能够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起码……
只剩下仇越泽站在原地,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已经变得平整的台面。
他见到无数本来陌生的亲戚,来抢着收养他。
眸中如烧尽的野火,暗沉没有一丝亮光,他总有一种感觉。
他低头看向了手和腿,很小很短,完全不是成年人的身高,熟练诡异的走到狭窄的卫生间中,踩着凳子,看到了镜子。
一直留在他的身边。
“来,将他带过来吧!”
所以……他到底是谁?
黑色的猫毛映衬着青年的手,极致的黑与白撞击,格外的吸引人眼目。
人本身就是复杂的,虽然在离开古地球之后,人类的科学随着精神力的出现发展速度越来越快,可人依旧是最复杂的,可比人类更复杂的是试验品,更不要说像俞奚年这种几乎是完美的试验品了。
仇越泽轻应了一声儿,安静的抱着怀中的黑猫,寻了一处地方坐了下来。
他见到……
他见到养他的母亲横死得到一大笔的抚恤金。
“他这个情况很少见,精神力很稳定,生命体征也是极为的稳定,现在只能看他自己什么时候能够醒来了。”
可是,当多见过太子殿下几次之后,他们就发现了很奇怪的一点,那就是这只黑色的玄猫,似乎多数都会在沉睡中,至少他们好像还没有人看到这只黑猫睁开过眼眸。
面前是陌生却熟悉的女人,让他感觉到温暖和亲切,这种感觉只在自己母亲身上感受过,但他可以确定,这并不是自己的母亲。
又变天了,女人死了,小应在哭着,骂他骂的更狠了。
内心是什么时候真正的发生变化呢?
台面上空空如也,仇越泽收回了视线,对着迟老淡笑了一下,“我知道,慢慢来,不着急。”
明明他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却对这里格外的熟悉,熟悉到有些……诡异。
在将黑猫放到透明的玻璃箱后,那玻璃箱就自动封闭了起来,然后缓缓的下沉,直至消失不见。
不着急吗?
他也不知道。
“小泽来了啊!”迟老用余光看到了走进实验室的仇越泽,加快了手中所忙碌的事情,低声说道:“你先找个地方坐一下。”
他低着头,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静静的将视线凝固在小黑猫的身上,眼底是如海般的平静无波,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刺激到他,他就是这般的处事不惊。
可是他看不清楚他的那张脸,就像是笼罩上了一层雾,什么都看不清楚。
可能是那个原本领养他的那个女人,给予他一丝温暖的时候,当他好不容易适应这样的生活,并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时候。
破旧不堪却被收拾的干净整洁的房间,俞奚年肯定自己从来都没有来过这样的房间,他自幼出生就在俞家,俞家……从来就没有这样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