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钟蔚在一起的事情,即使现在已经毕业了,也不太敢跟家里人说,她不确定,父母会不会同意刚成年不久即将要奔赴大学学业的她和男生谈恋爱。
莹然瞧一眼李母的表情,以为她怎么样也会细致地东问西问一番。
慢吞吞的起身去客厅将盒子扔进垃圾桶,又慢吞吞地挪步回到阳台,拨弄几下护栏花架上的绿箩,眼看李母衣服快晒完,她终于轻声开口:“妈,我想跟我同学一起去北海玩几天,可以吗?”
任莹然如何苦心解释都不听,最后他自己拍案决定:“我就假装是你同学,行了就这样别说了再说就烦了。”
李母将最后一件衣服挂在晾衣杆上,闻言看了过来,还没开口,莹然又先声夺人补充一句:“跟班上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女同学,平时都一块玩的。”
次年,莹然被北大录取,钟蔚被北邮录取,收到录取通知书的半月后,两人合计去北海旅游。
转头就把笑收了,小声质问钟蔚:“你威胁人家什么?”
她手里那盒香草口味的冰淇淋,每次只用小木勺一点一点挖进嘴里,挖了小半,剩下的早已融化成液体状,没法再吃。
两人出了机场,乘坐的士去提前预定好的酒店放行李。
她羞恼地打一下钟蔚,不解气,想再打一下,被他反扣住手放在他大腿上细细揉捏。
竟然全被他听了去。
莹然无语凝噎,狠锤他胸,他理直气壮把她抱在怀里笑。
为了听起来让人更信服,她还把几个女同学的名字都说了一遍。其实最初她是想说钟苓,可能会更有信服力,但同住一个小区,很怕回头钟苓和父母不小心碰上。
莹然吓得眼皮狠狠一跳,慌忙抽回手,压着不停鼓动的心脏,假装若无其事地喝了口饮料。
钟蔚侧低头捏了下她脸,知道她向家里人撒谎的原因,心里也有点不解,“你那么怕你妈知道我们的事?”
钟蔚不以为意地说:“知道了会怎么样?”
不确定那天有没有被看到,现在回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
她手里拿着几个亲戚塞给她的红包回座位上,看到右邻座原本坐着的女同学换成了钟蔚,佯装愠色朝那女同学笑骂:“叛徒。”
莹然睁眼微瞪他,“会棒打鸳鸯。”
钟蔚喝了点儿酒,眸子闪着零零碎碎的精光,闭口不答,反而朝她竖起大拇指,含着揶揄的笑意,“有出息,高材生,未来之星,国家栋梁。”
但实话万万不可能说出口。
莹然抿唇说:“我们班女同学,你不认识很正常,其实我跟她们也算不上很熟。”
那位女同学故作委屈状,指了指钟蔚:“他威胁我。”
车上,莹然将车窗打开一半,呼吸着陌生城市的空气,歪头靠在钟蔚肩膀,悠悠地问:“你猜我跟我爸妈讲我是和谁来的?”
左邻座的钟苓挨近莹然一脸狡黠,“本来让我跟他换,我才不。”
“同学都能去,男朋友竟然不能去,李莹然你可真是天下第一好女朋友,顶呱呱!棒极了!”
钟蔚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莹然,顺着她的话问,“谁?”
宴席当天,莹然全程拿他当普通同学,不多说一个字,甚至刻意不跟他坐一起。结果后面他又趁她去接待亲戚的时候,厚着脸皮跟别人换到了她旁边的位置。
莹然轻触下她脸,笑得眉眼弯弯。
莹然缓缓呼了口气。
莹然闭着眼哼唧了声。
思及此处,她又想起前几天家里人为她举办升学宴,特意空出一席专门招待她的同学朋友,本来她不太想钟蔚过来,怕被父母看出两人猫腻,钟蔚却不肯,挑起粗眉化身阴阳人控诉:
那晚坐在阳台的藤椅乘凉,李母在一旁晒衣服,莹然垂着头,半天,到嘴边的话又再次咽下去。
意外的是,她二话不讲就点了头,进房直接给她转了一笔账,还笑着说让她跟同学好好玩个尽兴。
父母和亲戚仍站在几米之外谈天侃地,不知说到什么,突然往这边望了过来。
莹然冷笑
这些都是刚刚亲戚夸她的话,他们热情地拉着她的手,各种溢美之词不要钱似地往外蹦,她笑得乖巧,应声说“还好、还行”,心里却十分不好意思,对这般高的夸赞受之有愧。
莹然接过来,喝了几口又还给他,钟蔚就着她嘴唇含过的瓶口仰头灌下大半,听见她报了几个不认识的名字。
飞机飞了叁小时,落地福成机场的时候差不多刚过中午十二点。
莹然脸颊轰然通红。
正午的阳光晒进来,没一会儿就热如火烤,莹然稍微直起一点身子,把车窗给关上,接着又倒回他肩窝。
钟蔚回忆起李母的模样,笑说:“我觉得阿姨看起来挺开明的,不像那种古板守旧不通情理的人。”
而不管是钟苓还是所谓关系好的女同学,都不过是幌子,实际她只跟钟蔚两个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