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透过敞开的车窗吹进来，带着咸咸涩涩的潮气拂在脸庞。远处是视野尽头的海天一线，近处是道路两旁的椰子树和凤凰花，满眼缤纷，心旷神怡。
男人的欲火一旦被勾起便很难再落下，或者说他本来就没打算放过她。贝甜伸手向后摸索着去找车窗的开关，想要升起玻璃将旖旎场景与外界隔离，却不小心碰到门锁，手指下意识便抠拉一下。
浮生若梦大抵也不过如此。
“哦~~~”是恍然大悟的语调，她很配合地接下话头，“咖位好高啊。怕我出不起？”
扣在后脑的手掌弄乱了本就绑得松散的发结，窗外的风又将碎发吹起胡乱扫在唇边，耳坠上的贝壳片碰撞发出细微声响。
原本是贝甜倾身更多，忘情纠缠之中却已经快要被推回座位上。腿根被安全带扣硌得微痛，这个情不自禁被延续的吻宣告超时。
仿佛是一句小心的提醒，让贝甜恍然发觉此刻的失控，记起最初的用意。于是轻轻推了他一下，就此告一段落。
“太老了吧……我不会唱。”尾音带了笑，显然是有意敷衍。
舌尖舐走津液，唇瓣掠夺气息，不过是随意开始的一个吻，他却好像并不打算让它随意结束。
“你来唱吧。”贝甜好心情地提议，“我点歌。”
不够。
这个月份的鹿城不算旅游黄金季，他们也没有去热门景点凑热闹，而是租了酒店的车，沿着海岸线环岛旅行。
彼此倾心的两人，总担心自己做得还不够。都想迁就对方，想付出再多些，想做那个更善解人意的人。
时渊有些哭笑不得，只觉得她的神情像极了催促孩子在亲友面前表演才艺的家长，而自己就是那个扭扭捏捏不肯听话的孩子。于是一边在脑内搜索着歌单，一边佯装高冷地再堵她一句，“我出场费很贵的。”
总归是觉得被一个人看着唱歌是件有些不好意思的事情，他态度坚定地把头转向窗外，“不唱。”
时渊顿下一瞬，也打开了他那侧的车门。
没有行程安排的假日，大部分时候都是散漫的。他们沉浸在无所事事的每分每秒，一度悠闲到忘记时间，无所谓醒来是清晨还是傍晚，也无所谓下一餐是准时还是拖延。
而结果往往是，贝甜赢的时候会坚持忍着困意起床陪他去学校上课，时渊赢的时候会主动翘课赖在酒店不走。
不知是哪一次突发奇想，两人开始像小孩子一样幼稚地猜拳，赢的人可以决定对方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做什么。
身体短暂分开，她调整着呼吸，眼中有狡黠笑意，“够你唱几首？”
温热的双唇陡然靠近，贴紧，辗转着亲吻。
不知是这辆车有些年头还是收音信号不好，换了几个频道都不怎么流畅。沙沙的杂音听来很是磨人，他索性不再尝试，关掉音响。
他唱得到底如何还是待定，贝甜的好听话倒是一句一句往外搬，企图把人夸得飘起来，然后唱歌给她听。
停车处已经远离人群聚集的沙滩，附近也没有什么商圈，熄了火的车内更显安静。回荡在远方的海浪听不真切
“你少来。我听你唱过《突然好想你》呢。”无情拆穿他随口扯的谎，贝甜知他不乐意，还是摆出一副通融的样子，“不然你随便唱一个吧，唱你最拿手的。过年我们有一次吃饭的时候商场里放的那什么星光什么烟火，我要听那个，你唱肯定特好听。”
她偶尔听过他不经意的哼唱，中文英文快歌慢歌都有，涉猎颇广。可每次看着他的脸想要认真去听时，他又会装作无事发生一般停下，任她再怎么央求都不再继续。
“我要听五月天。”贝甜自顾自地点起了歌，执着得像是完全没听到他的拒绝。
末尾的字已经被封进再次交缠的唇，是他报复似地与她玩起亲吻游戏。离开嘴唇印上脸颊，很快又去挑逗耳垂与侧颈，他低头追逐着她宽大领口上的裸露处，却比实实在在的接吻更让人难以呼吸。
无人再搭腔，仿佛这个话题搁置在那里，到此为止。
时渊答得迅速，“一首都……”
将错就错地很快起身，钻进后座的那刻两侧车门砰地一声同时关上，像是有种心照不宣的急切。后座的空间不够宽敞却足够隐秘，她双手勾上他的颈，与他继续未完的缠绵。
目光随着他下车向后走，贝甜猜到，他大概是会错了意。
突如其来的动情很快得到满意的回应，不过几秒她便被他撬开齿缝，不由分说陷入一场深吻——她一向喜欢主动开始，再享受被他抢占上风。
时渊欠打地挑挑眉，不作声。
贝甜一手按开安全带扣，另一只手已经勾过他的脖子带向自己。
咔嗒声响，门开了一条缝，半卡在那里。
贝甜开着车，时渊在摆弄车载广播。
是说「出场费」。
车子却开始缓缓减速，停靠在路边。
是有心为之，也是自然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