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落地,酒店里的人都面露惊诧,不明所以。
江沉啊,活着干什么呢?期待那么多干什么呢?认命当个被神抛弃的人,不好么。
他抬手抹了把脸,再垂下手时,嗤笑一声:“我累了,小晚。”
江沉又轻声说:“小晚,到此为止了。”
“砰——”
她在赌,赌她对江沉的了解。
徐遇晚想起来,他好像,没有多少时间是真正在笑着的。徐遇晚以前总是伤怀,感伤为什么他总是这么冷淡。
江沉握着酒瓶的手顿了一下,他背对着徐遇晚,慢慢将酒瓶放到了顶楼的地板上。?ǔsんǔτǎǹ?.℃oм(fushutang.)
小晚真的不会再离开你了呀。
为什么,不愿意再相信小晚了呢……
不想再担惊受怕,不想再思考她哪一天会离开。不想锁着她,不想锁不住心底的恶魔,真的杀了她。
他没转过身来,也没有出声,徐遇晚流着泪,便靠近他。
他笑了下,抬头去看徐遇晚满是泪水的脸。忽然就觉得一身轻松。
她的声音里全是颤音,小心翼翼地叫他:“哥……哥哥。”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江沉,不要!”
“可是你大概不知道,我的爱,会成为你的负担。”
徐遇晚眼睁睁看着他眼底的星光没落,眼睁睁看着他从容赴死,心脏疼的她抽搐。
徐遇晚不住地咬着指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支手枪的用途。可是越强迫自己不要在意越是不可遏制地在乎,她在电梯里看着电梯里的数字一节一节攀升时,心里已经凉了一大片。
电梯上升到顶楼时她的眼前已经是一片模糊。
江沉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睛里的笑意已经没有了。
江沉沉默了许久,终于站起来转了个身看向她。
索性打开大门时,看到了坐在楼顶喝酒的江沉。
其实她赌不起,但是她没有其他办法,她是走投无路。
就在他的左手旁,徐遇晚看到了一支黑色的手枪,徐遇晚的心口顿时疼得让她发抖,眼泪一串一串掉下来。
他的眼底漫上层层颓丧,一步一步覆了顶。
江沉却又忽然短促地笑了
“你也很累吧,想逃,但却逃不掉的感觉,以后,不用再累了。”
没出去又不在房间,能去哪里呢?
徐遇晚的步子下意识停住。眼泪流的更凶了。
难过几乎让她说不出话来,眼前的江沉一次又一次被模糊,又一次又一次重回清明。
是她不知道,他原本,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值得他开心的。
江沉的瞳孔微微放大了一下,像是被这样一个理由震住,徐遇晚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却仍然说:“真、真的,今天早上,验出来的……你想想他啊,江沉,你别……”
江沉的扳机被扣动,却最终,没能打中自己。
哥哥,不要死,不要放弃,不要累……
偏偏在即将失去的时候,他好像真的释怀了。
“就这样吧。”
“你大概不知道,每一天,我都在想,该怎样,才能把你留在身边,每天每天,都在做这样一个无望的幻想,想的久了便魔怔了。”
徐遇晚顿时心下一松,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徐遇晚呢喃:“到此为止……什么……为止呢?”
她几乎手足无措,颤抖着双手抱住自己越发冷的双臂。明明阳光充足,她却只觉得冷。
“小晚,你知道吗,哥哥多想,多想,把你留在身边,为此,我甚至想要杀了你。”
遇到徐遇晚算一件,但也要失去了。
徐遇晚疯了一样扑向他将他扑倒在地。紧紧扣住他握枪的手,哭着喊着阻止他:“江沉,你别死,你别死啊,你……我……我怀了你的孩子!你想想他啊!是我们的孩子啊!”
江沉穿着白色的衬衣,洁白无瑕,如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
“小晚乖,闭上眼睛。”
江沉捡起地上的M19,上膛,在徐遇晚瞠大的眼睛里,慢慢举到自己的头侧。
徐遇晚找了江沉一路,去了酒店大堂询问前台,前台对她有印象,贴心地帮她调了监控,证实江沉没下来过。
他最终,还是习惯对她保留所有的温柔。
却又在离他十多米远的地方被叫停:“小晚,就到这了。”
她哑着声音,泣不成声:“不、不要……”
都是她害的,都是她害的。
最后关头,他还是,想要把深埋在心底的秘密说给她听。
“小晚,”江沉的声音竟然让她错觉温柔,“我爱你。”
“如果杀了你,你就可以是我一个人的了,你就可以,永远是我的了。”
眼睛里竟然满含笑意。满足,又绝望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