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三年前是无可奈何,被公主强行要了清白。可回到洛阳后的三番三次情事,他有机会拒绝、逃开,却还是选择被她诱惑,沉沦情天欲海。
陆恒“嗯”了一声。
陆恒眼睫低敛,沉思片刻,小声道:“本就是我的错。”
陆恒想让她跳车,但时
要不是一月前太后生病,她来许愿祈福,病人康健后按照俗礼正好赶在今日还愿,不然,宣华真想把这去寺庙的日子推后。
宣华不疑有他。蒹葭、白露跟了她几年,只蒹葭言止柔婉,宣华更喜欢白露的泼爽性子。
这是同意了。
陆恒将她一缕额发拂到耳后,柔声道:“外面儿热,我下去看看?”
黑马吃痛受惊,前蹄高举,昂首嘶鸣,紧接一根箭矢贯进马肚,马儿一跃而起,发疯奔腾,拉着车身晃动前行。
宣华欣喜地从车门中探出头,可看到前方就是山道转弯,栏杆之外是百丈深渊。失控的黑马不知变通,还在昂首嘶叫往前冲。
宣华面色仍有不快,陆恒大着胆子圈住她的腰身,头埋在她小腹,“从来没有。”
宣华牵着陆恒回房,侍女奉上冰水和巾帕,宣华拧干了敷在他脸上。
“公主!”陆恒拽紧车身,大喊宣华。
匪徒抓住,有功,但不一定能活命,公主没了,他们这一生可就到此为止了。
敌明我暗,陆恒思虑不能打草惊蛇,待侍卫换好车轮,他准备上车劝说宣华先打道回府,择日再去寺里还愿。
“公主!”一道惊呼。
“陆恒……陆恒……”宣华大脑一片空白,眼泪无声掉落。
奇怪的是原来的车轮断裂痕迹怪异,不像被路面生生磨耗,倒像被什么东西提前腐蚀过而变得柔脆。
因着入夜来找陆恒,宣华从公主府带来的人不多,轻车简从便向城外东山出发了。
宣华被这剧烈颠簸震得猝不及防,从榻上跌到车室地板,夏日没有铺绵软地毯,她摔得半天爬不起来。
前是公主,后有匪徒,陆恒顾不得,极速跃上一匹马向宣华追去,并向侍卫急令:“跟我去救公主!”
昨夜跟来伺候的是白露,今天随行的却是蒹葭。宣华问起,白露说蒹葭昨晚凉果吃多,闹坏肚子,所以叫她过来顶替。
宣华抬起他的下颌,略带质问:“你这是在怪我吗?”
侍卫们跃马跟上。
时值夏日,马车里置有冰鉴,丝丝凉气驱走酷暑的炎热。
陆恒赶着进宫,轻声推拒:“公主,不用……”
宣华从善如流地把头从他腿上移开。
陆恒抽出身旁一个并马齐驱侍卫的佩剑,将剑身狠狠扎入马背,坐骑吃痛疾驰,很快追上摇晃的马车。
“公主,马车的车轮坏了,我这就叫侍卫换上新的,您稍等片刻。”
陆恒道:“不敢。”
宣华强行撑起,打开车窗,风刮得睁不开眼,她只好踹开车门,扒紧车壁朝后面喊道:“陆恒……”
陆恒一怔,任由她的手隔帕贴在他脸上,“谢公主。”
听来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不怪陆恒敏锐,他初去江陵任县令之时,当地的世家跋扈,曾买通衙役这样坑过他几回。
宣华昨晚没睡好,今早五更又被叫起处理他俩舅甥矛盾,这会儿困得要命。
宣华轻轻推了推,“好了,今儿是我去东山灵禅寺还愿的日子,你同我一起去?”话是询问,语意不容拒绝。
还没踏出半步,一记羽箭呼啸破空,险险从陆恒身侧擦过,钉入黑马的屁股上。
声音穿风,传到陆恒耳中微弱遥远,他还是听到了她夹杂的一缕害怕的哭腔。
看外表颜色看不出,陆恒凑近闻了闻,隐约有硫磺浸过的味道。硫磺可使木头变质,车轮正是实木所制。
车室内有方小榻,宣华侧躺在上面,陆恒坐在一侧,宣华枕在他腿上,陆恒抚着她的后背助她好眠。
宣华站在他跟前,在他脑门点了一下,“今日我要不去帮你,你是不是就只知道跪地挨打?”
陆恒头发乌黑顺滑,宣华想摸一把,又感觉像摸弟弟或儿子,她不习惯这样的温情。
世家辱弄官员,也就是立个下马威。有人暗自对公主下手,这可是杀头之罪。
忽然马车一个重重颠簸,颤巍几下顿在原地。宣华恼怒惊醒,蒹葭怯怯的声音在车门外响起:
公主出行都有侍卫巡检马车,宣华真想骂她一句干什么吃的。想想去灵禅寺的这条山道有些地方崎岖不平,车轮耗损也是没法。
外面马车疾速行驶,毫无章法,车后有一声声模糊不清的呼喊,“公主”,“公主”。
宣华细媚的眼儿瞪圆,没好气道:“我刚吩咐了人,今日帮你请假。”
陆恒下车,几个侍卫正在曲膝俯身更换车轮。皇家贵族出行,车上多备有木质轱辘,这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