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荇之还未完全回过神，转头看着钟酩愣愣的，“墟剑，我们……”
一瞬是山摇地动，飞沙走石。
沿途百花齐放，莺雀啼鸣。
和大乘果然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境界。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江荇之看见一座巍峨的苍山耸立在云海之间。金色的大殿立在山头，冥冥之中似有一股传唤。
金玉殿阶之上，殿门大敞着，像是在欢迎他们的到来。四周空无一人，殿内安安静静。两人相视一眼，随即抬步走了进去。
·
或许是因为没了天道漏洞的干扰，也或许是从道侣契另一头传来的情绪令人心安，江荇之感觉这次的渡劫没有上一次那么痛苦艰难。
两人共扛一道雷劫，落在每个人身上的压力都被彼此分走了一半。
与此同时，江荇之踩在一片苍渺的浮云上，缓缓睁开了眼。
轰隆作响的雷声一下小了几分。
蔺何离开了玄台。
他看屏障后没传来声音，便主动搭话，“你就是天道？”
冲击飞升境本就罕见，更别说两人同时渡劫，简直闻所未闻。三界众人都以为“九天雷劫”至少得翻倍成十八道，毕竟他们都交了双倍的观摩费……结果到了第九日，落下的雷声便渐渐小了。
厚礼？江荇之反应过来：祝二位百万年好合。
在一众紧张的瞩目下，只见那刺目的电光散了，恢复平静的玄台上空空荡荡。
江荇之皱了皱眉，“能不能说清楚点？别老跟大师一样卖关子。”
…
那声音再次响起，“是。”
钟酩嘴角弯起细微的弧度，“我们渡劫成功，一起飞升了。”
但是，人哪儿去了？
“……别闹。”
语调毫无波澜，字里行间却透出一股疲惫感。
“是因为因果的漏洞被我们修补好，所以这次才允许我们飞升？”
“……”天道似乎卡了一下，接着矜持提醒，“厚礼。”
在响彻天地的滚滚雷声中，这劫一渡就是九日。
殿中的布置并不陌生。
“是也不是。”
轰隆隆，轰隆……
渐渐的，风止雷停。几缕天光从头顶昏暗的天穹后破云而出，投落在玄台之上。
他恍然：所以那句祝福不仅仅是在祝他们感情和睦，还暗指他
“该做准备了。”威胁完头顶的雷劫，钟酩转头轻声提醒江荇之，“有什么等渡完劫再说。”
心念一动，两人的神识通过识海中的道侣契相合在一起。如浩瀚的大海与辽远的天空相互交融，共同向着瓶颈冲击。
众人愣住：这不像是渡劫失败。
众人皆静，玄台百里内只余雷鸣。
“好。”江荇之挥手驱散蔺何，“要落雷了，你先回去吧。”
一道旷远的声音回荡在殿内，“终于飞升了，不容易。”
层层幔帐掀在两侧，像是某座山间小屋的豪华奢侈版。
神识如潮汐拍击着松动的瓶颈，全神贯注间感受不到外界时间的流动。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着灵力冲破瓶颈，头顶的雷劫“咵擦——”一声落了下来！
一下，两下，三下……
“喔喔。”蔺何懵懵懂懂地抱起江荇之那尊扎实的塑像飞身离开。心底忖着：怎么感觉这小两口对渡劫还挺有把握的？
江荇之面色肃然，“时刻准备着！”
钟酩浑身的灵力都在体内运转着，他问江荇之，“准备好了吗？”
穿过大殿，他们脚步停在大殿尽头的一道屏障前。只见屏障背后似有人影晃动，身形熟悉，但并不能看清真容。
屏障后安静了一息。钟酩看了江荇之一眼，在对方困惑的眼神中点了点头，“对，最辛苦的还是你。”
脚下虽是一片烟云，却如同踩在实地。放眼望去，远方有青山银楼，近处有湖光客亭。钟酩还站在他身侧，握着他的手没有松开。
江荇之转头和钟酩小声逼逼，“这句话不该我说？”
“那这里就是天界！？”江荇之惊喜。他说完便自查起体内的灵力，充盈的灵力涌上他的四肢百骸，浑身上下轻飘飘的，像是超脱了三界的桎梏，可以随心所欲去到任何想去的地方。
“对，这里就是天界。”钟酩看他开心，也不催促，任人兀自撒了会儿欢，这才捏了捏他的手，指向前方，“我们去那里。”
风声愈发紧了起来。
围观的众人也都掏出防护法器，隔了段距离远远立着，避免待会儿被恐怖的九天雷劫波及。
天界的景象和人界并无太大的不同，因为鲜有人迹而显出些许冷清，但也因此多了几分超脱世俗的仙气。
一个猜想浮出他脑海，“走，去看看。”
江荇之和钟酩穿过云海，很快就到了山巅上的大殿前。
江荇之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