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市井之中崇尚新学的多，经学已经渐渐没有了市场。
天启皇帝倒是显得有些沉不住气，率先问道：“张卿，朕给你的那些手稿……”
这人明显愣了一下，显然是万万没有料到，这诸多旳学问都是天启皇帝作出来的。
张静一其实也觉得有些意外，他拧着眉头沉吟了很久，方才道：“这里头没有水分吧？”
“喏。”这人毫不犹豫地应下，只是接着似是想到了什么，略带犹豫地道：“只是署名的话……”
在科举选吏之后，凭借八股文章来作进身阶梯的门路已是断绝了。
“水分？”来人好歹也是军校研究所的大佬级人物，连忙摇头道：“这是诸博士们一起看过之后公论出来的，绝不会掺杂其他心思。”
天启皇帝道：“朕对此也有耳闻，不过据闻，当日联合舰队，他们也
很幸运的是，天启皇帝恰恰就是这么一个不务正业的天子。
“天下人自有公论，陛下难道这点信心也没有吗？”张静一声音沉稳地道：“陛下积攒了这么多的文稿，尽为陛下一生心血，若永远藏匿在宫中，不为人所知，对于陛下而言，也是抱憾终身的事。再者说了，臣对此倒是颇有信心。”
张静一这话倒是令天启皇帝吓了一跳，急忙道：“若是不好，岂不让天下人笑话？”
张静一笑了笑道：“臣的建议是，既是陛下的学问，不妨就直接让人刊印，该怎么来就怎么来。”
天启皇帝这下子反而有些忐忑，皱眉道：“他们会不会不识货？又或者，朕才疏学浅，让他们看了笑话。”
不能做官了，我天天瞎捉摸干什么？
这时候天启皇帝倒是显得没有那么有信心了。
得到了肯定的话，张静一便很干脆地点头道：“那就请一些人好好整编一下，而后刊印出去。”
任何时代都有被人推崇的对象，某些从万全学子之中脱颖而出的人才也随之冉冉升起。
可新学不同，新学不但成为了一些学堂的教授内容，选吏考试也需涉及, 最重要的是, 现在无论哪一个作坊，都在渴求新学的人才, 若是能懂机械，那便是人上人，倘若还懂算学和律令的，也是光鲜体面，至于其他的学问，市场上也多有需求。
等这人一走，张静一随即入宫，倒也没有立即提及这件事，只是和天启皇帝闲聊片刻。
张静一侃侃而谈道：“臣知在欧洲那边，有一国为英国，此国日益强大，且缔造了一支规模庞大的舰队，实力并不在佛郎机之下。可这英国发迹之后，却四处挑拨，在欧洲挑起无数的战争，因为只有诸国打的越发的厉害，英人方才可从中牟利，它乃岛国，并无外患，因而才可以此，成为春秋时霸主一般的存在。”
这一方面，是天启皇帝的基因确实不凡，另一方面，怕也和宋徽宗的行书以及绘画一般，但凡是做皇帝的，手边的资源几乎是无限的，只要你当真感兴趣，你的视野和水平从一开始可能就已超过了天下九成九的人。
张静一眼中闪过了然，气定神闲地道：“陛下……臣已交给军中的诸博士了，他们水平高，自会有公论。”
说罢，天启皇帝倒是说起了诸藩国的事，事实上，现在入贡的国家实在太多了，不说西洋（东南亚）、天竺诸国，即便是更远一些的国家也纷纷派遣使者。
“说不上来。”天启皇帝想了想道：“朕有时觉得自己的稿子很有开创性，可又觉得……”
天启皇帝道：“现如今，方才称的上是万国来朝，若是列祖列宗有灵，必是欣慰万分。只是这万国纷纷入贡，该当如何处置为好。”
这其实也可以理解。
张静一道：“陛下也是关注外头新学的，陛下难道心里没底吗？”
至于天启皇帝的这些手稿, 其中较有开创性的就有好几个，更不必说，其中还涉猎到了许多让人觉得新奇的东西，尤其是涉及到工程的，更是让人觉得赞叹。
因而，在这利益的驱使之下，新学已然蔚然成风。
而四书五经已经不需悉心研究，只需通读有所了解即可通过选吏的考试。因而迅速的开始失去市场，虽也有不少守旧之人依旧还顽固的疾呼，可实际上, 这两京十三省的百姓是最现实的，读四书五经不就是为了做官吗？
毕竟这一些学问，还处于摸索阶段, 摸索出成果来，有时只需一个灵光乍现。因此，各种大家纷纷登台, 引人膜拜。
这人便露出一丝微信道：“那便好。”
这倒和庙中的菩萨差不多，倘若不灵验，什么真仙也无人理睬你，可若灵验，必是人山人海。
张静一倒是爽快地给了答案：“就取陛下的真名好了，这事我自会上奏，不妨事。”
再加上建奴人和李自成等人在陆路的开拓，天下震动，妄图修好之人，更是如过江之鲫。
天启皇帝面上阴晴不定起来，直直地看了张静一许久，良久才道：“张卿所言，也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