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拉在唇齿间碾磨这两个字，赶到圣彼安学院时直接去了大礼堂。
取出最厚的毛毯给赛莉娜盖上，他担心这么阴寒的天气会让她不舒服，临出门时才想到，她是血族，骨子里就是冰冷的。
大概过了几分钟，卓拉的理智恢复了几分，他粗暴的吮吸动作改为柔和细腻的舔舐和轻吻，猩红的眼角沁出一点水光。
“事实上，血族很少有人吸食同类的血液。他们认为同类的血液腥臭无比，只有人类才是他们口中的美味。”
血族。
赛莉娜蜷缩了一下身体，雨水从天而降，砸在她的脸上，脖颈上的伤口连绵不绝地传来疼痛的感觉。
今天绿色瞳孔学会有一场小型活动，到场的重要人物有叁位很厉害的学姐，她们从自己的家族里特意赶过来，足以见得对学会的重视程度。
“你和普通的血族不同，不用担心成为我的奴隶。”
他没有血族那么锋利的牙齿，咬下去时是稍显钝意的痛，赛莉娜的脚下意识在地上退了退，头不受控制地向后仰，金色的卷发落在地上的泥沼里。
蕾丝洋伞被打翻在泥泞的路上，雨还在下着，赛莉娜被卓拉扑倒在地上时，石子硌得她后背发疼，她的眼睛里被迫溢出泪水，看见了卓拉眼睛里的猩红。
轻飘飘的，仿佛哄幼崽入睡时的呓语，赛莉娜露出一个笑容来，纯粹的，梦幻的，“卓拉，我猜测那次转化没有成功，但也没有失败。至少，你变得和正常人不一样了，但又并不是一个完美的血族。”
卓拉背靠着床坐在地上，一条腿屈起，另一条腿伸展开来。
卓拉径自走向她，撒贝拉妆容精致的脸上多了几分不可置信，不由往后退了退。
看着卓拉双手捂脸，呆呆地坐在原地，她心里不由生出柔软的疼惜。
她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把匕首，鞘上镶嵌一颗湖蓝色的钻石。
雕花的白烛被火柴点燃，她微微弯腰，目光沉静，看起来很是优雅。
“可是你只喜欢我的血，不是吗？”
赛莉娜被放在卓拉那张小床上，陈旧逼仄的阁楼里，光线十分昏暗，她长长舒了一口气，没多久就进入了睡梦中。
他低声问，“赛莉娜，我成为血族了吗？”
“如果你愿意做人类，那就是人类。如果想要做血族，古堡也一直欢迎你。”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是来为你送礼物的。”
他手里拿着赛莉娜送给他的那把匕首，目光久久停留在那颗湖蓝色钻石。
卓拉没有再吸食她的血，手上的力道一点点松懈，最终赛莉娜脱离了他的怀抱，浑身瘫软地躺在泥地里。
赛莉娜摇了摇头，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显然是痛狠了。
命运真是爱捉弄人，她那叛逃的，崇尚独立的小孩，终究还是臣服在了她古老的血脉下，却又带着一丝执着的不屈，仿佛誓死捍卫人类的基因。
上楼时撞到了在整理厨房的房东，她看了一眼在卓拉怀里眼睛已经闭上的人，似乎是哼了一声，但也没说什么。
“你……”
深海孕育了宝藏，更孕育了杀人的利器。
“或许，是个半血族。”
卓拉舔舐着她流血的唇角，那细微的鲜血并不能让他满意，唇瓣经过那光滑的下巴，留下一串又一串暧昧的吻痕，最后在青色的动脉附近，露出了牙齿。
传说中，古堡的主人拥有一把从深海中取得的匕首，巨大的能量蕴含在匕首里，致使它哪怕轻轻挥舞一下，都可以让刀尖指向的对方血溅当场。
卓拉没有再回答她这句话，他站起来，弯腰把赛莉娜从地上抱起来，指腹擦去那白皙脸颊上被溅上去的泥点。
像极了赛莉娜的眼睛。
大口大口的吞咽声在赛莉娜耳边响起，她几乎以献祭的姿态供卓拉吸食自己的血液。
“我是伊利斯的小儿子，好久不见。”
他突然站起来，胸腔里生出一股滚烫的勇气来。
真是有趣啊，赛莉娜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细雨把他们的头发打湿，衣服紧紧贴在身上，狼狈不堪。
礼堂的门突然被打开时，撒贝拉划火柴的手一歪，没有点着。
她皱了皱眉头，敷着厚厚白粉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悦，转头去看究竟是哪个无礼之徒。
“唔……”
撒贝拉也是一样，她穿着白色滚黑边的裙子，本来坐在那里等待活动开始就好了，但因为工作的后辈并不多，她才站起来去帮忙点蜡烛。
“那我是什么？”卓拉忽地抬起头来，目光咄咄逼人，“赛莉娜，你说，那我是什么？我是个怪物吗？”
即便像个被抛弃在地上受尽蹂躏的布娃娃，赛莉娜依旧很平静，她笑了笑。
他直视她，一如多年前。
“撒贝拉。”
别的学会成员也是这个想法，她们同样不满地看向闯进来的人。